“陶大人的尽心招待,本官已经感受到了,这县衙就不住了,
本官已经觅好住处,明日再来县衙找陶大人看案宗吧。”
陶朱不死心,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怎么这钦差大人完全不给自己面子啊?立刻又追上去,准备劝说一番,
“大人,这永宁县你第一次来,又是在大晚上的,您能去哪里……”
“公子,房间以及一应物什已经备好,请随属下来,”
青月得到连钰应声,带着钦差队伍便往悦来客栈的方向走去,再次留下一脸懵逼的陶朱。
“这个陶朱就是个没脑子的滑头,也不知当初是如何考上二甲进士的,”
钟白由着钟成给自己换药,嘴上却一刻不停地和连钰搭着话,
“现在我是相信了,早上罗芷说,永宁县的天,是黑的,我却没想到,竟是这样黑。
区区县令,上上有郡守和知府压着,他竟然想在这里当土皇帝!”
连钰越说越生气,只从晚上进城门这一件事,她就能猜出,陶朱往日有多么的作威作福,
百姓的日子又多么的没盼头,才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说出“天是黑的”这几个字!
钟成将绷带系好离开,钟白在空中晃了晃手,叫连钰过去,
“你这次过来,不就是办这件事的?不用着急,这几日够把他的案底翻个底朝天了。”
钟白拉着连钰的手腕,立刻开口帮她出主意,连钰最是看不得这种苛待百姓的官员,
这次叫她遇上了,肯定要好好翻查惩治对方的,钟白顺嘴就将自己的人送了上去。
“钟成也是找麻烦的好手,你人手若是不够用了,就叫他去,什么脏活累活,他都能干。”
钟成:公子,你摸摸你的胸口,说这话的时候,心不会痛吗?
“噗嗤”一声,连钰被钟白这毫不犹豫,出卖自己贴身属下的做派逗笑了,
“你这样将钟成卖给我了,他可知道?日后你没了贴心人,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连钰手指轻轻捣着钟白的胸口,撩拨的钟白痒痒的,他顺手将连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声音温柔又软糯。
“贴心人,有一个就够了,”
连钰还没有来得及红脸,就见钟白突然紧张的撑起了身子,一脸不安的将连钰的手用力抵在自己胸口,
“难道你不想要我了?你真的忍心吗?”
本来连钰被那句“贴心人有一个就够了”又感动又羞涩呢,
却被后面这一连串的反应弄得有些呆愣,她蹙着眉看着钟白,纳闷对方怎么会突然有这样反常的反应,
就这短暂的怔愣,连钰看到钟白的嘴角,突然升起一抹压不下去的笑意,
顿时明白,合着这家伙在自己面前耍宝演戏呢?
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摁住钟白的肩头,将他摁的坐回椅子上,没好气道,
“你若再在我面前毫无预兆的演戏,小心我直接将你送到戏班子去,叫你给我从钟氏孤儿演到绿林好汉!”
钟白摸着连钰刚刚摁过的地方,突然笑出声来,
“哈哈,瑞山怎么说的都是些糙汉子的戏?你我之间怎么看都该是才子佳人的话本。
我给你演才子对佳人惊鸿一瞥,从此心系对方,日日求你这佳人青眼,
然后演许仙寻找我前世的白蛇姻缘,从此双宿双栖!”
他仰着脸,眼上的棉布裹得厚厚实实,却挡不住棉布下方眼中肯定有的,恨不得连钰现在就将他送进去,好给连钰演戏的渴望。
没救了!
连钰转身就走,离开前怜悯的看了一眼钟成,
“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在门外听到自家公子发癫全过程的钟成,一句话不敢说,压着唇角默默举剑行礼,目送连钰离开。
房间内,钟白的笑声未停,如一个孩童般无忧无虑。
钟成不自觉的也笑开了,自家公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压抑着自己,做一个端方持重的清雅公子,
连笑的时候,都夹着苦涩在里面,什么时候笑得这般没心没肺过。
诶,被公子卖了,就卖了吧,反正自己以后的主子出不了这两个人的范围,
另一位未来的主子,性子也是好的,不是会苛待人,主公好,主母好,这不就是家仆一生最美好的愿望了吗?
呜呼,主要还是我自己的命好,哈哈!
连钰走出钟白房间后,便带着青风青月,以及几名力气大的官差来到了城郊。
刑部的招牌仵作李仵作,看着周围一片漆黑,所有人又都一身夜行装扮,不禁咽了咽口水,
“大人,咱们半夜来这里作甚?”
青风将一麻袋的铁锹扔到地上,示意每人拿一把,
“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