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贪婪腌透的男人不会知道,当他说出“等新鲜劲过了”时,齐修瑾早已在车载系统里调出了陆氏旁支所有灰色产业的资料。
霓虹灯在玻璃杯上投下细碎光影,宋凉叶腕间刺目的红痕灼痛了齐修瑾的眼睛。
他松了松领带,指节发出咔咔声响,方才对陆庆下手还是太轻了。
冰凉的指尖刚触到伤处,宋凉叶倏地将手藏进阴影里。
她垂眸望着桌沿凝结的水珠。
“怎么正好赶过来?”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解锁手机时才发现,紧急拨号键仍关联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离婚大半年,这串紧急号码竟始终没改。
“凌晨两点独自在蓝调喝酒?”齐修瑾扯松的领口露出青筋起伏的脖颈,玻璃杯底在桌面磕出闷响。
见女孩睫毛微颤,他懊恼地闭了闭眼,掌心覆上她发凉的指尖:“抱歉,我……”喉结滚动间,温热的龙舌兰气息萦绕开来。
“看到定位在酒吧街,车钥匙都没拿稳。”
宋凉叶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出神,那里还沾着打斗时的酒渍。
若说后怕,此刻胸腔里翻涌的何止恐惧?当陆庆拽着她往包厢拖时,走廊尽头那道裹着夜风的身影,竟让她想起三年前暴雨夜被车灯照亮的身影。
“多谢。”
轻飘飘两个字坠入爵士乐间隙。
齐修瑾忽然展臂将人拢进怀里,烟草与雪松的气息严严实实裹住她。
悬空的高跟鞋晃了晃,最终轻轻点在地毯上。
吧台灯光在两人身后流淌成河,远处侍应生擦拭着打翻的玛格丽特。
宋凉叶听着他乱了节奏的心跳,忽然发现西装内袋里露出半截烫金请柬,分明是上个月自己寄去的周年庆邀约。
细碎的闷咳声从驾驶座传来,宋凉叶循声抬头,这才注意到齐修瑾的状况。
先前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竟没察觉对方伤得这样重,男人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唇边凝结着暗红血痕,骨节分明的手腕正不断渗出殷红,将米色衬衫袖口染得斑驳。
“你受伤了?”宋凉叶的声音发紧,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裙摆。
经她提醒,齐修瑾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痛觉神经的苏醒。
在酒吧撂倒七八个闹事者的代价,此刻正化作后脑的钝痛与四肢的酸麻席卷而来。
他喉结动了动,却在触及宋凉叶眼底的焦灼时,莫名生出几分隐秘的欢喜。
“都是擦伤。”
他刻意活动受伤的腕部,当即疼得眉心微跳。
宋凉叶倾身凑近端详,皮革座椅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离得近了,她看清男人苍白面容上细小的玻璃碎屑,额角伤口还在缓慢渗血,混着冷汗划过下颌线。
“马上去医院。”
她果断解开安全带,却被温热的掌心扣住手腕。
齐修瑾整个人笼罩在仪表盘幽蓝的光晕里,声线掺着罕见的迟疑:“你要走?”指腹无意识摩挲她缠着纱布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药膏的薄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