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从出生到现在,我几乎没怎么违逆过双亲的话。
基本上只要他们说什么,我都会照做。
导致我陷入困境的,也正是来自于双亲的“命令”。
这样的话,端坐于此处的我,到底是以自己的意志活着,还是单纯作为双亲制造出来的傀儡,在行使自己的责任?
这一点,无人能给我答案。
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会渐渐从这种困惑中摆脱出来。结果到现在高中都已毕业,这个问题依然是压在我头顶的大山——
“我啊。”
“不想让那孩子接触钢琴。”
“……”
与我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话,被宫伯母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我问起他们对于宫贞雨未来的想法时,这个人说“因为这件事出现分歧,她才会离家出走吧”。于是,我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像我的双亲一样,将我的生活、我的未来,我的整个人生都做好规划,只要孩子像机器人一样执行就好的那种人。
结果却是,与我的猜想有着微妙区别。
身为音乐家,不让女儿触碰陪伴了自己半生的乐器。
“而且……她爸也没有让她学画的想法。”
这对夫妻的选择,令我哑口无言。
我无法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更不知道宫贞雨为何因为这种理由和家人背道而驰。
宫伯母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这之后,我们断断续续聊了很多关于宫贞雨的事情。
“那孩子初中的时候,被班上同学排挤了。”
这几乎是早就已经猜到的答案。
从外地来到这个偏僻的乡镇,因为是高中一年级入学的关系、没多少人察觉到这件事,但我很清楚宫贞雨的身份无异于“转学生”——她本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不过是在原先的环境待不下去,才来到这里的。
宫贞雨对于别人的拒绝,不惜出卖尊严也要换取独自一人的这种选择,其实早就给了我提示。
可……
“为什么会这样?”
当够了“乖孩子”的我,因为太过刻板规矩而被同学们厌恶。宫贞雨又是如何?
“谁知道呢?”
说着这句话的宫伯母,脸上满是无奈。
“贞雨她……从来不会在家里说起学校的事情。”
就像在学校不会谈到家里的情况一样。到头来,这家伙无论是哪一边,都只留下了“内向孤僻”的印象,以至于直到现在,也依然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