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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家(2 / 2)

片刻后,他忽然伸手扶住了面前亓杨的双肩,神色坚定,掷地有声道:“我若心悦一人,便不会让他受一点点委屈,更不会允许任何人插足我二人之间——不论是不是逢场作戏,我都不能忍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海中幻想了一番红烛高照,亓杨娶得娇妻,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妒火熊熊,心中阴暗的一角不断滋长。

亓杨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肩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再看谢庭春黑漆漆的眼中酝酿的风暴,试探着伸出手来,在那只冰冷的右手上轻轻拍了拍。

手背上传来阵阵暖意,将他从冰冷的幻想中唤醒,谢庭春抬眼看到亓杨充满了关切的眼神,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有点像是撒娇,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硬是将每一根手指都挤到亓杨的指头缝中,缓缓摩擦,重新开口道:

“至于说传宗接代,那是谢家的事,于我又何干?”谢庭春说着,忽然整个人又挨挨蹭蹭地贴了过来,一边玩着亓杨的手指,一边掀起眼皮道:“更何况,天之道损有余而不不足,正如大哥和我这样格外优秀的人,子嗣不丰,也正是顺应天道。”

亓杨一开始还仔细听着,可是眼瞅着谢庭春越扯越离谱,连天道都被拽出来遛了两圈,实在是哭笑不得,正欲开口,却被谢庭春忽然的动作打断了。

“大哥。”他忽然攥紧了亓杨的手指,在指尖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让我给你一个家吧,好不好?”

指尖上仿佛有一只蝴蝶停留而过,又瞬息扑闪着翅膀飞走了,抖落下一身斑斓的微光,好像一片浩瀚星云坠落在了银河里。

亓杨微微一颤,沉默半响后,终于慎而又慎地开口:“让我考虑一阵子。”

谢庭春的脸上笑容骤然变深。

亓杨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考虑一下,那便肯定不是推托之词,而是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同自己相好的可能性了!

心里仿佛打翻了一个巨大的蜜罐子,血管中流动着的都变成了甜滋滋的糖浆,谢庭春只觉得自己满腔喜爱根本压都压不住,手指蓦地收紧,细细摩挲着亓杨的指缝,整个人身子一歪,便靠在了亓杨的肩上,就像每次同床共枕的时候一般,两条手臂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口中喃喃道:

“大哥,你怎么会这么好?”

亓杨看他面颊微红,一脸幸福的模样,只觉得又是心疼又是有些惭愧,本想掰开他手臂的手也停住了,心中感叹万千。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这样纯然而浓烈的喜爱下无动于衷。

嘴角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微微弯起,本来在甘华关失利时的郁气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好吧,亓杨心里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地想。

难得见狸奴能这么高兴,就让他搂一会儿好了。

炭火发出轻微的脆响,大帐之中温暖如春,厚布上映出两个互相依偎的身影,久久没有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久违的放松感中,亓杨倦意上涌,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正在他快要沉入梦乡之时,谢庭春幽幽的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奋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大哥,已经过去一刻钟了,你考虑完了吗?”

亓杨:……靠,死孩子,有你这么着急的么!

**

数个时辰之前,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永嘉帝歪歪地斜靠在龙椅上,整个人似乎连喘息都需要费很大力气。

“……亓大石将军已经率军追击戎国兵马,双方在熏山以北交手,互有胜负。留下亓杨将军在宝壶原围剿甘华关内的夷国兵。长山府知府谢庭春召集富户捐粮,声称要为捐粮最多者颁布‘长山第一善人’牌匾,一时间府衙门庭若市,来往富户络绎不绝,已经集齐了万石粮草运往前线。”

卢侃站在朝堂之上,滔滔不绝地汇报着来自陇西的最新消息。

永嘉帝虽然面色枯黄,眼看着病入膏肓,却依然在听着前线传来的喜报时喜不自胜,黯淡无光的眼眸都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好,好样的……贤臣良将,实属我大夏之幸,是我大夏国之脊梁……”

“启禀陛下。”何岫此时忽然出列,两条长眉拧紧,试图劝阻道:“臣听说那甘华关久攻不下,我军损耗惨重……”

“何阁老不必再说了。”永嘉帝毫不客气地堵回了何岫的话头:“朕相信自己亲手选出来的先锋官。”

何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当年永嘉帝想做点事情,还得看他的脸色,可是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朝堂之上风气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自己身边的得力助手一个接一个的或是失势,或是背叛,随着前线捷报频传,卢侃和亓大石这两个一条船上的蚂蚱可谓是扬眉吐气,占尽上风,弄得他在朝堂上甚至都有了几分寸步难行的意味。

自己纵横官场数十年,好容易在临老体会到了一把说一不二的滋味,哪成想这么快就被打回了原型?

越想越郁卒,下朝之后,何岫愤愤然摔袖回府。

“老爷。”一个中年美妇人见他回来,便立刻迎了上来,一脸关切道:“老爷的身体可有不适,看着脸色不太好。”

何岫看着自己的续弦林氏眼中毫不掩饰的关怀之色,心里好受许多。又低头看看自己手背上的老年斑,忍不住长叹一声:“近日朝政之事有些烦扰,我总是时不时地头疼肩膀酸,连这腿脚似乎都不如往日灵活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服老么?

何岫心中生出一股壮志未酬的悲凉来,心中不甘之情一闪而过。

“这是哪儿的话。”林氏掩唇一笑,虽然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一双手灵活地在何岫肩膀上按摩起来:“老爷正是春秋鼎盛呢,不过是最近春困,乏了些罢了。”

“对了,妾身家中亲戚有走商的,给妾身捎了一样神药,据说服用之后精神甚好,提神醒脑,就连身上沉疴都去了个七七八八,不若给老爷试试看?”

“什么药,这么神?”何岫眼中精光一闪:“你可不要被那江湖游医骗了。”

“哎,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药如今在京中可流行了,上个月我应邀去同陈尚书夫人赏梅,还听她说自家老爷也在服用呢。”

“哦?”

听到这儿,何岫也打消了怀疑,不免生出几分兴趣来。

林氏见状,在何岫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挑,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取出一个竹筒打开,一股微苦的气味缓缓飘出,竹筒中静静躺着几株有些干枯的花朵,色泽艳丽,宛如春花。

“此药名为阿芙蓉。”她微笑着将竹筒推过,又是那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了:“老爷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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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蓉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咩?

阿芙蓉,芙前代罕闻,近方有用者,云是罂/粟花之津液也。又,以花色似芙蓉而得名。——李时珍《本草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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