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闭嘴——”
沈拓一直都是这个脾性,郑峰越不想理他,他就越闭不上嘴,段以疆可是一直和乔安保持着联系,郑峰这段时间过得多舒服,他心里一清二楚。
“不过,说真的,要嫁妆就吱声,别让人家跑了,聘礼也行,反正兄弟都给你出,穷不了你。”
沈拓一边麻溜滚到二尺开外一边用牙撬开了第二瓶酒,他可是明天就要结婚的人,白白净净的脸上绝对不能毁容破皮。
“……”
兄弟情义,天地可鉴。
郑峰简直无话可说,他迎着沈拓水润且真诚的目光狠狠翻了个白眼,只可惜他被乔安打理的年轻了不少,即使眉目狰狞也没有以前的凶样。
再逗下去,估摸着就只能帮倒忙了,郑峰这人直肠子直脾气,附带着自以为是的直男包袱,所以很多事情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好,好,我不说提这事了。你看一眼这个,裴镇帮忙录得。”
沈拓眼梢一挑,适时换了个新话题,又扭着屁股蹭回去原处屈肘怼了郑峰一下。
调亮的手机屏幕有点刺眼,郑峰得伸手挡着才能看清,录像里的周远瘦了不少,但他剪了头发戴了眼镜,瞧着斯文干净。
“他也挺好的,据说做得还挺不错的,再过几年拿两个专利就出来了。”
海水被阳光暖得温热,沈拓甩下人字拖,伸出脚去逗了逗在沙滩上长途跋涉的寄居蟹,兢兢业业的小玩意被他拿脚趾顶翻了个,正四仰八叉可怜兮兮的蹬着腿。
“等回去赶上清明,我会替你们去看看,以后也是,只有逢年过节赶上日子了我都去,反正我闲。”
沈拓隔空跟郑峰碰了一下酒瓶,再次仰头灌了一口。
清香和涩意一起流入喉咙,酒店里提供的啤酒都是市面上的好牌子,没有港城特产的劣质灼烧感,不伤胃不伤身,所以段以疆同意他偶尔喝一瓶。
两分钟的录像很短,沈拓特意给郑峰留个面子,一直背对着郑峰没回头去看。
他之前看过这段录像,屏幕里的周远给他和其他兄弟们一起道了个歉,而后又恭贺了一下他的新婚之喜,说是等出来以后会给他补一份大礼。
录像的结尾那几秒钟,郑峰按了暂停,他没好气的把手机扔向站在海边的沈拓,惊得沈拓立马快步去接,唯恐自己手机报废。
“行了,闭嘴吧,就你事多。”
一瓶啤酒见底,郑峰胡乱抬手抹了一把嘴,抹完之后他本想直接拿手往衣服上蹭,可他又突然记起来这衣服是他来前乔安特意给他买的,而且还是个很贵很难买的好牌子。
于是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到海边掬一捧海水洗手,顺便还得受着沈拓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段录像的最后,周远掸去囚服心口处的浮灰,轻轻念叨了一声“好好活着”,这句话看似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可但凡是明白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句话所指的人究竟是谁。
故人旧事随风消散,释怀是天底下最惨烈又最平淡的事情,惨烈在煎熬时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平淡在崩盘后的各自相安。
“你他妈就矫情吧……我发现你现在被段以疆带得,一天到晚就知道娘们唧唧的瞎矫情。”
郑峰洗完手还觉得不够,又特意捧起一大泼海水洗了把脸,咸涩的海水激得他眼圈发红,他用力抹了两下腮帮,像是生怕海水进不到眼里。
“你不矫情,就你硬汉,纯种的钢铁直男。”
沈拓本来还有点淡淡的伤感,可一见郑峰这么死鸭子嘴硬他就忍不住笑。
渐渐上涨的海浪很快溅到了他们的小腿上,背着全部身家的寄居蟹刚从沙坑里挣扎出来就被海浪席卷而走。
沈拓难得安静的陪着郑峰待了一会,等风浪变急的时候,他才抬手按上郑峰的肩膀。
“好了,回去了,我让小戎仔给你找套衣服,方叔还在那边机场吐呢,他要晕机过不来,明天你还得陪我走红毯。”
这是他们之间难得温情一刻,沈拓把琐碎的额发拢去耳后,然后好心好意弯腰去扶,结果一直蹲在海边的郑峰拒不领情的劈手一夺,直接抢了他还没喝完的啤酒。
“——姓郑的??你把手撒开!!”
“你喝个屁啊,就你那个小破身板还喝酒,给老子喝红糖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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