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想着你要去的地方,我们能感知到。”
雪荇爬上担架,抱着轻剑,想到了儿时与崖之师兄在坐忘峰发现的冰洞。
小童马上就感应到了,脚步生风般,片刻不停地赶,速度虽快,但没有任何颠簸。
两小童在洞里造了一个冰床,让崖之躺在上面,然后终日守在洞口。崖之收养的丹顶鹤像感应到一般,陪在崖之身边,只有觅食的时候才会离开。
三日后,那万花弟子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从怀里取出两节晶莹剔透的白藕,从藕节处分开,放在崖之胸口上,双手合十,把另一节白藕握在手心,真气从纤细的藕丝源源不断地渡过去,细细的冷汗爬满那万花弟子的额头,喉头一动,跟着呕出一口鲜血,脸色一片惨白。
“主人!”两小童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
白藕沉入崖之身体里,僵硬的肌肤开始恢复柔韧,肤色也开始变得柔和,只是崖之依然昏迷不醒。
“你对师兄做了什么?为什么师兄不醒来!”雪荇着急地质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失去血色的双唇不住地颤抖,打坐运功,气息在周身运转,隐隐约约地感到周围有什么在向这边试探,充满了压迫感。
雪荇有些害怕地往崖之身边缩,感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要冲过来了。两小童虽然害怕,但还是护在那人左右,颇有视死如归的阵势。丹顶鹤也跟着张开双翅把雪荇护在身后。
一声凌厉地龙吟,像是在警告一般,压迫感顿时就消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夹着尾巴跑掉了,一只黑羽的游隼扑打着翅膀落在冰床一角,跟着走进来一位健硕的丐帮弟子,看到洞里的情况眉头一皱,开口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无需多言,送我回万花。”万花弟子嘴上还挂着血迹,脸如白纸,吐字都感觉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小丫头…”丐帮弟子打量了一眼跌坐在地的雪荇。
“消了她的记忆,送她回纯阳宫。”万花弟子在小童的搀扶下站起身。
“不要,不要!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说的…”雪荇拼命地摇头,不住地后退。
“罢了罢了…”万花弟子脸色越来越差,吩咐两小童送雪荇下山。
雪荇虽有百般不愿,但还是被送回了纯阳宫,等她再上山去寻,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冰洞,仿佛一切只是她的幻觉。有时候丹顶鹤会再她身边陪她,雪荇便会问它,你还记得那个冰洞么?若是记得,带我去寻吧。丹顶鹤只是动着脑袋,用头蹭蹭她。
“师兄的东西我一直都留着。”雪荇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放到桌子上。
崖之打开来,是半截别有洞天,打开旁边黑色的禅木盒,里面是一把雪凤冰王笛,那是他一直未送出去的东西。
“你是人,我是妖,你不过是我漫长修行中的一粒沙尘。”
崖之合上盖子,他想起了那个紫色身影离开的决绝,可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师兄一直很重视这把笛子吧,每次你拿着它,都会看很久。”雪荇笑起来,虽然不知师兄为了谁从昆仑冰窟里寻那青灵竹,托人打造后又不送出去呢?
雪荇给一直给崖之留着一间房,跟自己当年的房间一模一样,崖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迷迷糊糊间崖之听到了幽幽的笛音,寻声而去,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越往那边去反而觉得那个身影离自己越远,张口却喊不出声,名字在心底越胀越大,吼底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远处的身影却突然不见了,崖之又醒了。
这是梦中梦么?坐在床上心脏“砰砰”直跳,嗓子痛得厉害,起身倒了杯茶,“咕咕”地喝下,背后都是冷汗。拿出枕头底下木盒,冰凤雪王笛在黑暗中发着清冷的光,崖之轻轻抚摸着光洁的笛身,靠在床边久久不能入眠。
床边挂着的轻剑发出低低的鹤鸣,崖之起身抚摸剑鞘上的鹤形。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