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离远了没看出来,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一双眼睛真的是非常好看。想必,在没变成这副模样之前,他也一定是个极美的少年公子吧。
真是让人唏嘘。
见她一靠近,他又一副防备的样子,水流忙解释道,“顾师兄是吧,你别怕,本尊……我是御水阁的阁主,先任御水阁主是我的师尊。”
“呜呜……”听见她这么说,他又发出一声鸣泣,下意识去看凌舜,眼睛里竟然有泪光。
天承门规定是一任阁主身死,下一任才能接位,水流这么说,算是无意间告诉他,先任御水阁主已经死了。
先任御水阁主照顾他们就像照顾孩子一样,听见这个消息,他哭也是应该的。
凌舜忍住眼泪,点了点头,“是,先任御水阁主,在几十年前,就……薨了。”
“呜呜……”听见凌舜的话,他确认待她们如母的御水阁主真的不在了,眼泪竟然簌簌地流了下来。
倒叫水流惊讶不小,转头去看凌舜道,“你师兄他……”
凌舜说,“顾师兄性格温懦,常常受旁阁男弟子欺负,先任御水阁主帮了他许多。”
“这样啊。”从旁人口中听见自己师尊如何心善,水流也很感慨。看见他双眼满是泪的样子,也不觉得他丑了,反而从衣袖中拿出手帕替他拭泪。
“人死如灯灭,顾师兄,谢谢你还记得我师尊。”
由他哭了一会儿后,凌舜忍不住上前询问他,“师兄,你如何变成这副模样儿的?师尊呢?你们当年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剩下的师兄师姐呢?”
“呜呜……”他发出一大串吟叫,似乎在说话,但是她们根本听不懂。
急得不知如何的时候,虞祈言默默上前,递给她们一根木棍。
凌舜会意,多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冷笑,“果然还是哑巴最能明白这种事,师兄,你说话我们听不太懂,可以用这根木棍在地上画字么?”
顾师兄费力地用身上两根相当于人手的勾刺抓住那根木棍,低头正要往地上画,忽然几人眼前一道冷光划过,接着就看见“噗嗤”一声清响,顾师兄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师兄!”凌舜慌忙跑上去,然而为时已晚,一根绑坠了牛皮藤的短刀正正好的插.入他的眉心,要了他的命。
水流忙去探他的鼻息,一点儿也探不到不说,他的体温也慢慢降下去。
她垂下眼眸,不忍地摇了摇头。“不成,正中脑门,没救了。”
“是谁!”听见这句话,凌舜心里的怒气胀得快要让她的一颗心碎开,她猛地起身,愤怒地转头向四周看,“出来!”
“饶命啊…各位大人饶命…”
她话音刚落,虞祈言押着一名哭丧脸的短襟男人慢慢从一块岩壁后走出来。
方才她发现异常后就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不过可惜,还是没能挽救那人师兄的性命。
凌舜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咬牙切齿低声道,“就是你杀了我师兄?”
“大人,大人,不是我,真不是我!”
男人被虞祈言押到她面前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流涕不断磕头道,“我刚才只是看见大人喊那喇猴叫师兄,心里头觉得好笑,就躲在岩壁后头偷看,真没干别的,真没干啊!”
凌舜看见他并不是跟她们一起进来这矿洞的人,眉头蹙起,冷漠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人是跟着城卫大人们进来的。”
“城卫?”水流惊讶地和虞祈言对视一眼,这么说,这矿洞里除了一开始和那孟叔进来的挖矿的人,还有别人?
凌舜心里却记挂着他刚才说的事,忍不住心里的怒气,牙齿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你刚才说的喇猴,是说我师兄?”
“是…是…”男人瑟缩两下,盯着地上死去的顾师兄,再望着凌舜时,眼里有藏不住的看怪物的惧怕。“这东西在这矿洞里,最是多了。身上都是刺,好像是看管这些玉矿石的,采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它们,就要把人身上戳穿几个洞,让人流着血活活疼死。大人…大人怎么唤它作师兄呢…莫不是大人也是…”
他没说完,水流就怒道,“滚,不该说的就烂在你的狗嘴里!”
一边充当透明人很久的繁乐立即惊讶的看着她。跟了她们这么久,她发现这位霜泉殿大人的脾气好的不得了,这还是她头次看见她发怒。
不过,她发怒的原因竟然是与煜照殿有关的,她与煜照殿的关系,看来很是要好。
却又不像对清玉殿大人一般,是朋友之交,寻常言谈反而有点护着煜照殿的意思。
难不成,她们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