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独自踱步回到杨开路为我安排的休息帐篷。
脚步在布满灰尘的干燥土地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刚到帐篷门口,一个身影从阴影中闪出。
我下意识绷紧神经,待看清原来是王辉,才放松下来。
此刻的他,和初见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也透着几分热络:“兄弟,好好干!这边事儿多,哥就不打扰你休息啦。”
说罢,他转身走向不远处那辆破旧的越野车。
昏黄的营地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说不清道不明感觉的背影。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冷漠的目送他离去。
看着那辆破车的光线在土路上颠簸着远去,我不禁陷入思索。
开始不开车进来,非要我背着那么重东西,也是在看我的身体素质,能不能办事吧?
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我太明白他这背后的门道了。
而他不开那台豪华的越野车,却选择开这台破车过来,也是充满了心机。
就好像甲方总是用豪华的汽车或者扮相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来让对方明白自己靠得住,然后签下更大的单子。
而乙方,尤其是像王辉这种想从甲方口袋里掏钱的,就必须藏起锋芒。
如果让甲方觉得他财大气粗,比较有实力。
那后续的合作,怕是处处都要被刁难、被克扣了。
我在心里暗自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是吃尽了江湖的苦头。
人和人的接触谁又不是揣着心思呢。
大家都是出来卖的,卖的东西不一样而已,这个道理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明白了。
从此以后年轻气盛的狂人问我一些事情时,我也会像当初那些人一样,只是笑着说道:等以后,你就懂了。
人啊,不撞的头破血流是不会长记性的。
转身走进帐篷,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屋内。
这种氛围让我贫穷的味道更重了。
我笑了笑,已经都无所谓了,谋事在人,成事老天爷说了算吧。
床边摆放着一套洗漱用品,除了常见的牙膏牙刷,竟还有一把崭新的刮胡刀和一瓶洗发水。
一般来说给别人准备洗漱用品,只会有牙刷和牙膏,不会有别的对于东西的。
最多再多块毛巾洗脸。
看到这些,我心里微微一动。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四处流浪,头发油腻、胡须拉碴。
王辉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足见他心思细腻,是个会办事的人。
能在这复杂的关系网里周旋,替鸽姥会办事、为科考队介绍我这样的“高手”,绝非偶然,他定有过人之处。
我再次深刻体会到,每个人的成功都绝非侥幸,背后一定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本事和智慧,或者说经历 。
他为我准备了刮胡刀这一行为,让我对他有了不少好感。
之前对他傲慢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想想人家那样做也没啥毛病,面对陌生人,还是看起来别那么好说话的好。
果然啊,买东西还是要买到人家心里才行。
思绪回笼,我的目光落在洗漱用品旁的迷彩背包上。
这背包,承载着我的“武器”——开坛所需的物件,还有一些随身经常用到的装备。
虽说此次出行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毕竟想要深入那些风水宝地,找到一线生机,呸,找到好的埋骨地,这些装备是必不可少的保障。
我轻轻拉开拉链。
熟悉的物件映入眼帘,我的坛、罗盘与黄纸、朱砂,令旗等东西一样不少。
看着包内摆放位置,这王辉确实守规矩,没有私自翻动检查过。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洗漱用品走向帐篷角落的简易洗漱区。
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潺潺流出,我将脸凑近,感受着水流的冲刷。
揉搓着头发和胡须,泡沫泛起。
不禁想到了多杰说的因果力量,如今处境,或许我也可以试试做到“四两拨千斤”?
之前他们老是这么说,我根本理解不了,现在却是感觉稍微明白了一些。
有时候面对巨大的问题时,或许应该把问题抛回给天道,去利用因果的力量为自己服务。
牙刷在我嘴里捣鼓着,但是我现在又可以利用什么呢?
巨大的负债想要翻身可不容易啊。
如果想要过回好日子,首先要收拾掉负债才可以。
打工是不行的,按着自己的专业去做金融会计,多半我蹲进去坐十年也够不上,需要还的钱。
只有做生意才行,这是我比较擅长的事。
可是做生意需要本钱啊,我哪来钱?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刮了胡子以后显得清爽多了。
我寻思着自己的优势和擅长的事,总不能跑去做男模吧?
带人旅游?带人探险?
算了吧,谁认识我啊,凭啥给我钱赚啊。
现在都是被旅游公司和那些大博主垄断的。
唉,难哟,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
洗漱完毕,我擦干脸,坐在床边。
呆若木鸡的看着月亮,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
营地里十分安静,偶尔传来远处人们交谈的声音。
在这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清晰。
我知道,明天就要进入那所谓的神秘莫测的古战场了。
这个高昂的报酬给我,还非常配合。
说要拿我来打生机桩也不是没可能。
正当我出神之际,帐篷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虚着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脚步声在我的帐篷前停下,紧接着传来轻轻的敲篷布的声音。
“谁?”我警惕地问道。
“罗先生,是我,阿斯哈尔。”帐篷外传来那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
我起身,拉开帐篷的拉链,正是阿斯哈尔站在外面。
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
“罗先生,不介意我进来坐会儿吧?有些关于古战场的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我心想这应该是派过来给我“打针吃药”的,不然其实也确实没啥必要和我一个力工多交流。
多半是那些人怕说错啥话,犯了所谓的“意识形态错误”,被我抓住了把柄日后好说话。
毕竟上边对一些方面是管控很严格的,谁也不知道身边哪个是“鬼”。
万一我是“鬼”呢?
对他们来说,也不是没可能,对吧。
所以派这个空降的人过来是最稳当的。
我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阿斯哈尔走进帐篷,目光在我的背包上停留了一会。
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地图摊开在我们面前。
“罗先生,你对明天要去的古战场了解多少?”他问道。
我摇摇头,“我是哪里来的,你应该是清楚的,以我今天聊天吃到的信息来说。
我只知道那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而且危险的非常莫名其妙。
之前的队伍都属于是在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面前出了事。
具体情况,还得靠你这位本地人给我讲讲。”
我说话非常圆滑,之前他不在那个大帐篷里。
所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非常门清。
其实当时是有讨论了一些相关的事情的。
当时张忠义问我到,你是否知道有关于藏族经幡的传说故事。
就是去那边旅游时也可以经常在路边看到的那些五彩斑斓的旗子。
这有关于经幡的传说故事考题哪里问的倒我。
我随口就回答道:“经幡,藏语称作“隆达” ,也被人们叫做风马旗。
如果你要问传说故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佛祖端坐在菩提树下,手中捧着经卷,闭目沉思世间万物的真谛。
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呼啸而过,猛地将佛祖手中的经卷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