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深处,数百名百姓被铁链锁在巨型祭坛周围。祭坛中央,一个身披黑袍的僧人正念念有词,他脚下的青铜罗盘刻满南诏、西域甚至吐谷浑的古老文字。当阿烈率人赶到时,最后一滴人血滴入罗盘,整个大地开始震颤。无数青铜人破土而出,它们双目赤红,胸口镶嵌着跳动的幽蓝火焰。
\"这些铜人是用机关术与邪术炼制的战争傀儡!\"随军工匠面色惨白,\"唯有击碎胸口的'命火'才能摧毁它们!\"然而铜人行动如风,手中弯刀所过之处,士兵们纷纷倒下。关键时刻,沈云舟率领的骑兵及时赶到,强弩齐发,暂时压制住铜人的攻势。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血色法阵与皇室秘阵激烈碰撞。萧承钧亲自坐镇,将内力注入阵眼。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咬牙坚持。国师在一旁不断吟诵古老咒语,白发被气浪吹得凌乱:\"陛下!对方在抽取龙脉之力!这样下去,南诏根基将毁!\"
千钧一发之际,谢无痕御剑直取黑袍僧人。两人在空中展开激战,剑气与咒术相撞,天地变色。黑袍僧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咒纹的脸——赫然是当年假死的礼部侍郎!\"萧承钧,你以为除掉西靖国师就高枕无忧了?\"他癫狂大笑,\"《太素诡录》现世,天下必将大乱!\"
谢无痕的长剑刺穿他的胸膛,却见礼部侍郎化作一团黑雾,融入青铜罗盘。罗盘爆发出刺目强光,所有铜人突然停止攻击,转而朝着皇宫方向狂奔。萧承钧意识到不妙,立刻策马回城。
当他赶到时,铜人已突破防线,围住皇室秘阵。为首的铜人举起弯刀,正要劈向阵眼。萧承钧大喝一声,将全身内力凝聚于剑,纵身跃起。剑刃与铜人胸口的幽蓝火焰相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铜人轰然倒地,其余铜人也纷纷失去生机。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黑袍僧人临死前启动的终极咒术正在生效,南诏境内多地出现地裂,岩浆喷涌而出。萧承钧不顾重伤,亲自指挥救灾。他下令打开国库,赈济灾民;调动军队疏通河道,防止洪水泛滥。同时,他与国师日夜研究破解之法,终于在皇室秘典中找到线索——唯有集齐散落各地的\"五行圣物\",才能重新封印邪术。
沈云舟、谢无痕等人领命出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得圣物。在萧承钧的主持下,一场盛大的祭天大典在祈年观举行。当五行圣物融入大地的瞬间,地裂停止,岩浆退去,天空重新恢复晴朗。
这场浩劫过后,萧承钧深知,太平盛世从来不是天赐,而是需要时刻警惕、不懈守护。他进一步加强情报网的建设,同时派人研究机关术与邪术,做到知己知彼。他还下令编纂《禁术录》,将危险的邪术知识封存,防止再次流入民间。
深夜,萧承钧站在重建的祈年观上,望着万家灯火。
南诏国历经风雨重归安宁,宫墙内外玉兰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簌簌落在琉璃瓦上。萧承钧处理完最后一份关于灾后重建的奏折,望着窗外摇曳的花枝,忽觉案头的青瓷瓶空了许久——自长乐公主离世,再无人往他书房插满新鲜花枝。阿烈见状,试探着开口:\"陛下,礼部已将选秀名册呈来...\"
话音未落,萧承钧的指节已在檀木案上叩出轻响。他并非不知,立后之事关乎国本,朝堂上老臣们递来的折子早将桌案堆得半尺高。可一想到要在众女子中挑选共度余生之人,他眼前却总浮现出幼时妹妹捧着玉兰花的笑颜,还有母亲林婉清在椒房殿灯下刺绣的温柔模样。
三日后,选秀如期而至。太和殿外红绸招展,百余名秀女身着华服,在宫娥引领下鱼贯而入。萧承钧端坐龙椅,目光扫过阶下拘谨的少女们,却只觉眼前人影晃动如虚影。直到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一名素衣女子怀中的青瓷瓶突然滑落,冰裂纹瓷片在金砖上迸开,惊起满室抽气声。
\"民女失礼,请陛下降罪。\"女子跪地时,乌发间的银簪随着颤抖轻晃。萧承钧定睛望去,见她生得一双秋水杏眼,眼角微微上挑,虽未施粉黛,却自有股清泠气质。更奇的是,她袖中竟露出半截竹简,边缘还沾着墨渍。
\"抬起头来。\"萧承钧话音落下,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女子缓缓抬头,眼神不卑不亢:\"民女苏明玥,家父是江南书院山长。此竹简乃民女研习的《水利疏》,本想献给陛下参考。\"她的声音清脆如泉,\"听闻陛下推行新政,民女斗胆进言,河道淤塞之处可用...\"
\"够了!\"礼部尚书急得额头冒汗,\"选秀岂容你在此妄谈政务!速速退下!\"萧承钧却抬手示意,命人取来竹简。泛黄的纸上字迹娟秀,治水方案虽稍显稚嫩,却暗含巧思。他突然想起江南盐税案时,曾有位女子乔装成账房先生协助督查院,莫非...
当晚,萧承钧命暗卫彻查苏明玥底细。回报称此女自幼随父研读典籍,常女扮男装出入书院,在江南才女诗会上夺魁时,众人方知其女儿身。更有趣的是,她曾在城西粥棚帮工,亲手教流民孩童识字。
选秀第二日,萧承钧特意将苏明玥召至御花园。海棠树下,他指着蜿蜒的人工河道:\"你前日所言治水之法,若遇到暴雨该如何?\"苏明玥撩起裙摆,蹲下身捡起树枝在泥土上勾画:\"可在河道交汇处设分水闸,再引支流灌溉农田。只是...\"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狡黠,\"只是民女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萧承钧看着她发间飘落的海棠花瓣,心跳竟漏了半拍。苏明玥从袖中掏出个布包,展开竟是几个用树皮雕刻的小动物:\"这些是民女在粥棚教孩子们做的。陛下若准我在宫中开设女学,教宫女们读书识字,民女便将治水之法倾囊相授。\"
这话惊得一旁的太监差点打翻茶盏。萧承钧却大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黄鹂:\"苏明玥,你可知历代选秀,从无女子敢与朕谈条件?\"他伸手接过树皮小鹿,触感粗糙却带着草木清香,\"朕准了。不仅女学,日后你若有其他想法,也可直言。\"
消息传开,满朝哗然。有老臣上奏弹劾苏明玥\"不知礼数\",萧承钧却将折子掷在龙案:\"朕选的是能辅佐江山的皇后,不是摆设!\"半月后,册封大典在太和殿举行。苏明玥身着九凤祎衣,头戴珠翠,却在凤冠下藏了支竹制发簪——那是她与萧承钧初见时折断的银簪改制而成。
洞房之夜,萧承钧掀开红盖头,见苏明玥正捧着本《农政全书》看得入神。烛火摇曳间,她起身行礼:\"陛下,女学选址之事,民女已有眉目...\"话未说完,已被温柔的吻封住。萧承钧揽住她的腰,低声笑道:\"不急,来日方长。\"
次日清晨,椒房殿的宫人们见新皇后抱着一摞文书去了御书房,而陛下亲自为她研磨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深浅不一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