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敬侧目,瞥见侧门的人。
脸上的柔和顿时不见,再挂上的,是一贯纨绔不羁的笑。
笑里藏着冷意。
“真巧啊,许小姐,这都能碰见你,看来你和我,确实挺有缘分的。”
即使是冬天,陆时敬也只穿了单薄的高定西装。
他不喜戴领带,西装外套也没扣,白色衬衣靠近锁骨的纽扣散开,衬衣下摆也没完全塞进西装裤里,活脱脱的纨绔子弟形象。
要在之前,许轻衣会觉得,陆时敬这人吊儿郎当,肤浅混账。
可刚才,即使只是一瞬。
她竟然从陆时敬看着许欣桐的目光里,看出一抹疼爱。
是那种,长辈对晚辈的纵容和喜爱。
甚至连看着陆庭深时,陆时敬都没露出过这种眼神。
“我也挺意外你和许欣桐如此亲近。”许轻衣道,“许家千金来参加宴会,陪同的竟然不是她父亲许晏安,而是你一个外人。”
陆时敬嗤笑一声:“许欣桐是正儿八经的许家千金。让她跟我儿子好,自然比有的野鸡好上数十倍。”
“可许欣桐不也是我父亲的亲侄女?”
她直视着他。
“照你恨我的说法,许欣桐也流着许家的血,难道你就丝毫不介意她接近陆庭深?”
陆时敬眸色冷下来:“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许轻衣转身走远。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许欣桐和陆时敬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就算两人,是因为苏韵走近。
可刚才那种亲昵,实在太异常了。
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会以为是父女俩。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前面的路,一个不小心,撞在一堵宽阔后背上。
“抱歉……”
抬眸时,对上一双玩味的眼睛。
看清眼前人,许轻衣下意识后退一步,疏离礼貌道:“景烨总。”
“没想到还会在这种场合碰见许律师,阿峋,人是你带来的?怎么也没带出来,跟兄弟招呼一下?”
“她跟我没什么关系。”
陆峋声音平静,矜贵淡然地看了她一眼。
“是庭深带来的。”
景烨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看不出来,许律师还挺会玩。”
陆峋:“庭深很爱护许律师,你说话注意点。别闹得不开心。”
“行,是我冒犯。”
景烨笑着和许轻衣道了声歉,便和陆峋共同走远。
许轻衣心情复杂。
她不知道陆峋在做什么打算。
明明他已经知道,景烨甚至有过,想要他命的心思和动作,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和对方是好兄弟的样子。
余光里,一抹熟悉身影闪过。
许轻衣微愣。
跟上那人的时候,对方已经跑到山庄外。
“林冉。”
她轻声叫住人。
林冉一顿,回头朝她比了个小声的动作,她会意,同她一起往后山走。
等到四周没人时,许轻衣才问:“你不是和景烨一起来的?”
林冉一身休闲低调,要说是路人都不为过,完全不像是来盛装参加宴会的。
“我是偷偷跟着景烨来的。”
“偷偷跟着?”
“嗯。”
林冉顿了下,满眼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轻衣想了想,试探问道:“不方便跟我说?”
林冉苦笑:“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景烨的事很复杂,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什么好处。”
“那你知不知道,景烨为什么,那么恨陆峋?”
林冉先是一愣,旋即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陆峋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许轻衣抿了抿唇:“所以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