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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弄巧成拙佞臣末路 畅运流河英雄驾鹤(1)(2 / 2)

陈瑛自问自答,已陶醉在飘飘欲仙的幻境里,任思绪在他往日的功绩上驰骋。没有建文忠臣的屠戮遭遣,没有这些奸臣的罹难,新朝又怎能立足呢!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 这些人是奸臣,就该杀,就该抄家,同宗同族就该连坐,把这些人搞得越臭,新朝的根基才越牢。顺着这样一个思路,陈瑛就替皇帝设计了靖难中充任大将军和燕军对阵的几人、 虽归了新朝也一个一个死去的法子。

第一个充任大将军和今上对阵的长兴侯耿炳文,是洪武中久经沙场的老将,是原太子朱标的儿女亲家,率军伐燕,虽滹沱河一战而败北,有那层关系就不能饶了。看他挺规矩, 就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说耿炳文衣服器皿有龙凤饰,玉带用红鞓,僭妄不道,犯僭越之罪。老将军知道是在找茬儿呢,一死了之,自杀了。

第二任大将军李景隆,那是太祖的外甥、开国元勋岐阳王李文忠的长子,袭封曹国公, 空有一个眉清目朗、顾盼伟岸的外表,却是个夸夸其谈的新赵括,黄子澄荐他为大将军, 就为建文帝埋下了必败的种子。以五十万大军围北平而不克,次年又以六十万众大败于 十万余众的燕军,燕王兵围南京时他干脆和谷王开金川门迎降燕王,新朝列为朝班之首。 众人不服,皇帝心里也未必舒服,于是,群臣交章弹劾,陈瑛推波助澜,说其包藏祸心, 畜养亡命,在家里竟坐受阍人伏谒如君臣之礼,大不敬。皇上念及亲戚及金川门之功,只 没了财产,幽固私第。

第三个大将军就是和皇上打了两年仗的盛庸,东昌之战,燕军精锐丧失几尽,大将张玉战死,他还因功封了历城侯,此后一直阻挡燕军南下,燕王进了南京才不得不降。这样的人能留吗,当然不能。于是劾他有异图。盛庸想想曾把燕王打得那么惨,活着也没好果子吃的,自杀了。还有那个常给盛庸当先锋的平安,连薛禄这个武艺尚高的猛将也曾被平安打败。降了也不能饶他,找个罪名逼他自杀算了事。

和今上作对的人还有吗,还是有。他的目光又转到了皇帝的亲戚家。老驸马梅殷,是太祖宁国公主的女婿,文韬武略样样拿得起。建文四年兵驻淮安和燕王对阵,燕王遣使以进香为名假道,梅殷竟说,皇考有禁,不遵者为不孝。燕王大怒,再遣使说天命有归,非人力所能阻。梅殷竟割了使者耳鼻说,留你一张嘴为殿下言明君臣大义。这样羞辱燕王的人岂能留他?于是便劾其与某女人朋邪诅咒。属下心领神会,瞧个冷子,令人将其从笪桥上挤到水中溺死。还有,还有……

经他陈瑛之手杀的人也有上千了,抄家流徙的也有上万了。有人曾劝他,宪台百司仪表, 当养人廉耻,岂恃搏击为能哉?他们装什么糊涂,这都是我要干的吗?不是,都是皇上的 心思。拥有天下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官报私仇呢,而皇上的爪牙就要揣摩皇上的心思,代 皇上报仇,且报得冠冕堂皇。皇上不说,皇上的态度就是肯定,他陈瑛上报的案子在皇上那里何曾留中不发,何曾耽搁过?从来都没有。可这两天皇上那一个个冰冷的眼神已把他 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隐隐间就有了大祸临头的不祥。和周新一样,这是忠贞必有的结果吗?

没有了!明火执仗和皇上对着干的人没有了,包藏祸心伺机刺杀皇上的人没有了,剩下一点点贪赃枉法的秋虫野蟊用不着我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大概就是千古以来爪牙的下场!唐初的周兴如此,来俊臣也难逃厄运,都免不了一个烤红的大瓮。

见主人已醉得前言不搭后语,陈瑀想赶紧收场,过来解劝,陈瑛手一抡,自己险些摔 倒,大声道:“我陈瑛不贪财、不好色,对得起天地良心。署理都察院十年了,除了官家给的旧房子,一家老小遮风挡雨,别无长物。说我凶暴残刻,这不正是天子之愿吗?说我无大臣之德,不懂宽宏,不这样又何以让天子名正天下……” “老爷——”陈瑀生怕这等犯上的话让别人听了去,忙用自己的声音盖过去,“来人,扶老爷去歇息,沏一杯酽茶解酒。” “不用,”陈瑛一扶桌子站起来,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亏,又把一大杯酒灌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