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站在原地,沉默地握了握拳头。
他没想到谢停舟会说出如此尖酸的话,和往常那个儒雅温柔的谢大人截然相反。
齐越交接的边境。
齐玉璇跟着任舜走了一条鲜有人知的小路,从越国京城一路往齐国走。
避开了人流密集的城镇和偶尔会出现官兵的官道,两人活像一路逃难的难民,风餐露宿都不值得一提,最惊险的时候,两人在野狼嘴里抢食物,过得比难民都不如。
而如今,翻过前面一片山脉,就是齐国了。
往西三十里,就是两军交战的战场。
任舜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破庙。
山庙已经彻底被植被侵入,遍地杂草丛生,墙垣坍塌,房顶也只剩下摇摇欲坠的一小半,时不时还会掉下来半片被鸟停留后碎裂的瓦片。
任舜围着庙绕了一圈,才让小姑娘进去,“这里至少几个月都没有人来过了,你先在里面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
最开始在路上,两人还算宽裕,吃的喝的都能去城中补给,可七日前,任舜偶遇了一伙出来找齐玉璇的官兵。
看着对方拿着的画像,任舜心道果然。
轩辕泽能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人,才是怪事。
不过他自从将那布料丢向反方向,又带着人出城,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和轩辕泽对上的准备。
他不会放弃,自己也不会。
如今齐玉璇跟着他走,他为何不能一争?
齐玉璇点点头,十分自觉地走进了庙中。
碎裂的墙体和房梁被草木覆盖,几乎无从下脚,齐玉璇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袱丢到了墙角,以尚有屋顶的那一块儿为起点,收拾出了一小片还算干净的空地。
这几乎是他们两人之间不用说的默契了。
连着十来日的绕路奔逃,齐玉璇觉得自己现在八成和乞丐没什么两样了,也不顾及什么地上脏不脏的,直接席地而坐,躺在了草地上。
只是,从黄昏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林间高处已经挂上了一轮明月,齐玉璇还是没有等来任舜。
甚至这林间安静地出奇,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她缓缓坐直身子,抱着膝盖,靠在墙角,静静听着周遭的动静。
任舜出事了吗?
她该出去找人吗?
思索间,右边似乎传来了一点草木被拨动的声响,齐玉璇的后背都绷紧了,手心里也慢慢沁出了汗。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庙外的地面,映出了一点摇曳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