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座荒废古刹中,冷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吹得角落里的蛛网簌簌颤动。
汪直与曹正淳并肩踏入,脚步沉稳却又带着几分谨慎。
只见大殿之中,巫行云与李秋水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场。
汪直与曹正淳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两人同时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齐声道:“汪直,曹正淳,拜见巫前辈,拜见李前辈。”
他们心里清楚,眼前这两位堪称“老妖精”的人物,实力深不可测。
虽说此前与他们有些小冲突,但既然对方没有伤害汪瑾轩,确实没必要无端结仇。
毕竟能活到八九十岁,还越活越年轻,这般奇异的事本就透着诡异,也足以证明二人的不凡,谁又敢轻易招惹呢?
曹正淳脸上挂着一贯的和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敢问二位前辈,咱家那乖外甥呢?”
他心里门儿清,汪直常年带兵,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能把人冻僵,自己出面询问,好歹能缓和些气氛,不至于一开口就剑拔弩张。
李秋水掩嘴轻笑,笑声如银铃却又透着几分冷意:“曹督主,汪瑾轩这小子可是真继承了你的圆滑。
那日与我们周旋,一张巧嘴啊,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说罢,她轻轻撩动鬓边发丝,眼神里满是玩味。
曹正淳依旧满脸堆笑,不卑不亢地回道:“李前辈谬赞了,外甥像舅嘛。
这孩子有些脾性随我,也是自然。”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巫行云和李秋水的神色,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关于汪瑾轩的更多信息。
汪直在一旁,眉头微皱,始终一言不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显然对汪瑾轩的安危极为关切,只是碍于眼前形势,强忍着没有发作。
李秋水目光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汪直,轻启朱唇道。
“汪厂公,你为何不说话,是不爱说话吗?”
她的声音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汪直微微抬眸,眼神冰冷如霜,似两把利刃直刺向李秋水,却又在瞬间收敛了锋芒。
他微微抱拳,沉声道。
“李前辈,在下并非不爱言语,只是在前辈面前,不敢轻易造次。”
再者,我更关心舍侄的安危,还望前辈能告知一二。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虽表面上客客气气,可那隐藏在话语下的急切与强硬却也展露无遗。
曹正淳见状,忙打圆场道。
“李前辈莫怪,汪厂公心系侄子,心情急切,才少了些言语。”
咱们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说罢,他脸上堆起招牌式的笑容,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游移,试图缓和这愈发紧张的气氛。
巫行云突然向前踏出半步,周身寒气骤然翻涌,殿内烛火竟被无形气劲压得明灭不定。
她死死盯着曹正淳,眼尾青筋微微跳动。
“曹督主,可还记得灵鹫宫三百七十二条人命,倒在你东厂的刀下。”
曹正淳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却仍保持着谄媚笑容。
“前辈明鉴!那实乃天大的误会!
当日我等接到密报,是您将瑾轩这孩子劫走了……”
巫行云突然冷笑,声音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她袖中飞出一缕冰丝,精准缠住曹正淳咽喉,“姥姥我劫走了他又如何?”
曹正淳脖颈被勒出青紫痕迹,喉间发出咯咯声响,却仍强撑着挤出笑容:“姥姥,这件事是本督的不是……”
曹正淳还没解释完,巫行云打断道。
“你做的对,汪瑾轩就是姥姥我劫走的还想弄死他!”
“但是姥姥我现在有求于他,到时候要是那小子做不到,那么姥姥我就让你们舅甥一同共赴黄泉。”
说完便松开了曹正淳。
巫行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冷冷开口,声音犹如冰棱划破空气:“行了,汪瑾轩在林子里呢。”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仿佛对这几人之间的周旋感到厌烦。
汪直和曹正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担忧。
汪直抱拳沉声道:“多谢巫前辈告知,在下这便去寻他。”
说罢,便转身欲走。
曹正淳却没有立刻跟上,依旧脸上挂着那副和善的笑容,朝巫行云和李秋水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