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孝骞皱眉:“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你娶了人家,分文不出老丈人没打死你”
张小乙苦笑道:“没有老丈人,小娥是乱世孤女,三五年前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家人都死在路上了,她来到汴京找不到活路,只能在勾栏里拉散客唱曲儿。”
“后来被一位恩客看上,赁了个破房子养了她三年,三年后恩客见她容貌已老,便不肯再要她,她便只能继续在勾栏瓦舍讨活儿,这才与我认识,年前动了心思,想把她娶进门。”
赵孝骞沉默了。
大约,这才是底层百姓最真实的爱情吧。
没有风雪月,没有海誓山盟,有的只是两颗历经风霜的心碰巧遇到,于是决定余生互相遮风挡雨。
良久,赵孝骞点头:“你们两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张小乙笑道:“我不嫌她侍候过人,我娘也不嫌,都是苦命人,能搭帮过日子就是缘分,正经人家的黄闺女也看不上我这老光棍。小娥性情不错,会持家,会侍候老人,这就够了。”
赵孝骞叹道:“是个好姑娘,你莫负了人家,家里虽没了父母长辈,娶她过门也不能太寒酸,听我的,汴京找一家气派点的酒楼,摆个十来桌……”
“我给你找鼓吹,找媒婆,找八抬大轿,让人家姑娘风风光光进门,她会记你一辈子的好。”
张小乙也不跟他客气,笑着道谢。
接着张小乙又问道:“殿下最近如何尊夫人……们,可有子嗣”
赵孝骞又叹道:“套用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们七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张小乙目瞪口呆:“七……七人”
赵孝骞黯然点头:“七人,汴京三个,真定府三个,兴许以后还会添,没办法,我的裤腰带特别松,一不留神裤子就掉了,事后不能不认账吧,所以家里婆娘越来越多……”
张小乙顿时露出古怪之色,眼神情不自禁地朝他下三路打量。
“呃,殿下,我在汴京倒是有些门路,殿下若需要,我给你弄两根虎鞭……”
赵孝骞两眼一亮,随即正色道:“我贵体无恙,百病不侵,不需要什么虎鞭,不过说来也巧,我有一位朋友,呃,不对,我有一位萎靡不振的父亲……”
话没说完,张小乙立马了然:“懂了,殿下不必多言,虎鞭过两日便送到王府。”
“好人一生平安。”
小娥很快买了酒菜回来,进门后羞怯地朝赵孝骞一礼,然后钻进了厨房没出来。
没多久,小娥便做了一桌好菜,大小五六碟,有肉有菜,酒也是上好的米酒。
酒菜上桌,小娥又忙着给老妇人添饭挟菜,最后却死活不上桌,躲进房里不出来。
赵孝骞有点过意不去,一脸苦笑看着张小乙。
张小乙笑得有点得瑟:“殿下莫怪,小门小户……”
“停!可以了,不就是想炫耀你家婆娘多懂事呗,那又如何你敢咬咬牙多娶几个进门吗”
张小乙笑容一僵:“不敢。”
这下换赵孝骞得瑟了:“我敢,我娶了六个,六个!”
张小乙脸上却没有丝毫羡慕:“婆娘一个就够了,人多了不够添乱的。”
“我家倒是不乱,就是有点费腰子……”赵孝骞怅然道。
二人喝着酒,聊着家常和近况,熟稔如多年的至交老友,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意舒坦。
老妇人用完了饭后,起身也回了屋。
院子里只剩赵孝骞和张小乙二人。
张小乙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起了正事。
“殿下,我曾经混迹州桥时,倒是认识了一些信得过的闲汉,其中还有一位落榜的读书人……”
赵孝骞挑眉:“啥意思”
“殿下去年离京赴任真定府之前,我听说遂宁郡王与殿下有嫌隙殿下走后,令尊楚王殿下也秘密召见过我,按他老人家的吩咐,我安插了几个眼线,混进了遂宁郡王府当杂役。”
“还有那位落榜的读书人,也混了进去,如今是遂宁郡王的幕僚之一,暂时未得重用,还在等时机立个功劳,获他的信任……”
赵孝骞有点吃惊:“你安排的”
张小乙笑了笑,道:“没错,我安排的,此事除了令尊楚王殿下,任何人都不知情,皇城司的魏勾当都不知道,他们唯一的上线只有我。”
“此事原本应该由我混进郡王府的,但是当初殿下与我相识,汴京很多人都知道,我怕混进去容易暴露身份,到时给殿下惹了麻烦就不好了,只好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混进去。”
“这大半年来,咱们兄弟每日都盯着遂宁郡王呢,可惜身份不大够,触不到重要的机密,殿下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