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的战鼓声越来越激烈,上万的新附耿军,无论披甲的还是没披甲的,统统被吴淑所部督战的铁人军驱赶着向九峰山红营的阵地扑去,许多人扛着木梯、门板等物,却不是用来攻山,而是为了在昨夜辛苦挖掘的战壕上铺出一条条道路来,让这些郑军可以顺畅的发起冲击。
上万的人马挤在九峰山南面这一片狭窄的攻击区域,自然是显得拥挤不堪,九峰山上的火炮一发炮弹砸进人堆里,每一次弹跳都能裹起一堆残肢断臂,山脚的前沿防线一轮轮齐射,也能收割无数的性命,第一波攻击中那些溃败的郑军也被人潮拥着,再次向九峰山发起冲击。
郑军的伤亡几乎是在攻击开始的那一刻就在红营的火炮、火铳和各式火器的打击下飞速上升,从郑军大阵到山下的路无遮无拦,又没有盾车等攻山器械掩护,一路暴露在红营的火力之中,自然就丢下了满地的尸体。
可这些郑军却一步也不敢退,后方全身覆甲的铁人军手持弓箭、火铳压阵,见到跑得慢的便当场射杀,吴淑所部的轻中型各式火炮也不再把九峰山当作目标,而是调转炮口瞄准了那些冲山的“同袍”,不时放炮轰打,用黑洞洞的炮口逼着这些新附耿军不得不拼命向前。
郑军这场声势浩大的人海战术,也确实给九峰山上红营的守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他们几乎是在用人命冲破红营的火力网,一分钟最多不过两三发的火铳和射速更慢的轻型火炮根本拦不住这汹涌的人潮,这数百步的距离里,郑军固然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可他们的甲兵也踏着无数的尸体,逼近了山坡上的土墙。
土墙下很快就杀声震天,红营的齐射已经改为自由射击,胸墙枪眼里持续不断的喷涌着硝烟,羽箭和火箭从土墙后飞跃而出,又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坠下,落雨一般落在土墙下郑军的人堆里,藏在土墙后的简易投石机起到了小型臼炮的作用,将万人敌、震天雷和各种爆炸物越过土墙,投入攻山的郑军之中。
郑军拼着一口锐气,拼命的往前涌,后方的弓手乱箭抛射,火铳手依托着任何能够找到的掩体和红营对射不停,试图压制住土墙后红营的火力,郑军的甲兵源源而上,在扛着盾牌的步卒掩护下将一架架木梯架上土墙,然后咬着刀拼命向上爬着,直到遇到胸墙后刺出来的长枪才稍稍停步,挥舞着刀子试图拨开那些长枪。
木梯下的郑军步卒将盾牌顶在头上或背在背上,用着铲子、铁锹甚至刀斧拼命的挖掘着墙根,试图将这道土墙掘倒,土墙底部扎着的木刺,也被这些郑军步卒套上粗绳,然后一个个的拽走。
但红营的抵抗也极为激烈,郑军攻墙的木梯一次次搭上墙头,又一次次被推倒,郑军的甲兵和步卒源源不断的冲开,前头的部队却始终打不开缺口,郑军的攻势如同海潮撞上了堤坝,从土墙往下,山坡山脚堆满了郑军的兵卒,几乎是人挤人的推搡在一起,从山上俯瞰下去,整个九峰山南面都是黑压压一片人头,上万的郑军挤在这一段狭窄的区域,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