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恭维令钱战先愈发心花怒放,对这个护卫刮目相看。他走回案几旁,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古籍的书脊,若有所思。
这些年来他虽常向兄长钱归后请教,但兄长总以训导姿态指点江山。
他贵为神帝强者,堂堂巡南督统,自有其威严与自尊。
碍于兄弟情谊,他既不能违逆兄长,又不便表露不满。内心深处,他渴望培养真正的心腹谋士。
他深知不能永远依赖兄长提携,终须独当一面。培养亲信才是当务之急。眼前这个易仲风,正是可造之材。
若能栽培成得力臂膀,将来不仅能独当一面,更能在兄长面前扬眉吐气。
作为胞弟,他何尝不期盼有朝一日能得到兄长的赞许?想到这里,钱战先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怀着这般心思,他越看顾无天越觉顺眼。书房内的烛火微微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交织在一起。
钱战先开口道:"易仲风,那你再为本座剖析六殿主所说的第二件事。"
顾无天早有腹稿,当即应答:"大人身为巡南督统,此番回太玄秘境仅为述职复命,不宜久留。"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内格外清晰,"如今大局已定,静待二十年后见分晓即可,继续滞留秘境并无益处。"
窗外的风停了,书房内只剩下顾无天沉稳的语调和香炉中轻微的燃烧声。
"毕竟四殿主与六殿主态度一致,短期内都不会再对七殿主发难。"
言外之意即是:即便督统心急如焚,此刻对付七殿主不仅徒劳无功,反会引火烧身。唯有静观其变,待四殿主与六殿主出手。既然他们决定二十年后见真章,督统也只能耐心等待。
钱战先领会其中深意,蹙眉问道:"你是说本座无需再有任何动作,只需等候大殿主谕令返回南方即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显示出内心的挣扎。
顾无天郑重点头,目光坚定地与钱战先对视:"正是如此。大人此刻应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钱战先沉思片刻,终于长叹一声,首肯道:"也罢,就依你之见,本座静候大殿主消息便是。"
他走回主位坐下,案几上的烛火将他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稍作停顿后,他又正色道:"另有一事,自明日起,本座欲擢升你为参事,随侍左右协助处理公务。关键时刻需为本座出谋划策。你可有异议?"
寻常人此刻定会诚惶诚恐,自谦能力不足恐负厚望。
但顾无天却从容不迫地深施一礼,声音平稳而有力:"属下谢督统大人提拔,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参事一职虽无实权,地位却极为特殊。作为幕僚心腹,往往能在重大决策中发挥关键作用。
显然,顾无天今夜的表现已赢得钱战先青睐。书房内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连那层防护光罩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随后钱战先又就诸多公务征询意见,从南方边境的防卫部署,到麾下修士的调度安排。
顾无天皆对答如流,条理分明,提出的建议既符合钱战先的利益,又切实可行。更令钱战先确信此人值得重用。
当两人结束谈话时,窗外已是东方泛白。钱战先亲自撤去防护阵法,推开书房的窗户。
清晨的微风吹进来,带着露水的清新气息。"天亮了,"钱战先深吸一口气,"今日便宣布你的任命。"
翌日清晨,当钱战先召集所有护卫宣布这项任命时,全场哗然。
二十余名护卫看向顾无天的眼神充满艳羡与不解——这个平日寡言少语的同僚,何时竟得了督统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