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窗外传来细微的动静,黑衣人去而复返,悄悄将箱子放回床底下,然后离去。
江颂宜谨慎地等了半个时辰,确定他们今晚不会再来,这才开了铜镜去宁城。
验收好新送来的一万个壁炉,江颂宜第二天一大早就和江怀川带着几十辆货车出城。
在城外收了货,江颂宜直接用货车装了壁炉送往灾民安置区售卖。
在城外忙了一天,直到天快黑了,江颂宜和江怀川才准备回江家。
回程路上,江颂宜开着越野,江怀川坐在副驾驶。
江怀川确定四下无人,不存在三皇子的锦衣卫偷听的条件,这才低声说:“颂宜,昨晚有人进了我房间。”
江颂宜一怔,飞快扭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江怀川立刻从她这个眼神和并不惊讶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他问:“也有人去你房间了?”
“对。”
江怀川:“……”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个三皇子,未免太过猖狂。”
就算江家已经没有爵位在身,但他们如今是清清白白的良民,三皇子借宿在他们家,却趁着夜色把每个人的房间都摸了一遍……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们在找枪。”江颂宜言简意赅,“我本以为他们是冲着粮食来的,没想到他们的野心比我想象中更大。”
粮食不难得,当权者动一动嘴皮子,手底下的人自会压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来供他们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枪这种东西可比粮食要稀罕得多,只要能大批量拿到这种热武器,到时候三皇子别说顺利继位,便是扩张领土,都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江怀川眼皮一跳:“那咱们怎么办?”
江颂宜道:“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三皇子之所以没有一上来就像安公公逼迫江家上交粮食钱财那样,简单粗暴地用权势压人,一方面是他并不确定江家是否手握枪械的购买渠道。
另一方面,他大概在担心如果用权势压人,激得江家起了逆反心理,他可能就永远得不到枪械了。
因为有所顾忌,所以他才在忍。
可江颂宜很清楚,三皇子耐心有限。
等到他忍不下去,不想忍的时候,被他动用权势压迫,用江家人的性命要挟是迟早的事。
她嘴上说着要静观其变,心里却慢慢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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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的几日,庭州持续大雪和降温。
往年这个时候,每天早上街头都会出现几具冻僵的尸首,官府还为此成立了专门的收尸队。
但今年城中百姓挣了钱,家家户户都买得起棉衣棉裤棉被和壁炉,地窖里也有存粮,滴水成冰的日子不必外出觅食,城中没再出现冻死人的情况。
就连城外灾民安置区的情况也比想象中要好。
灾民住的帐篷是夹棉的,能抗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买得起壁炉的人家添了壁炉,晚上睡觉基本不会被冻醒。
有些灾民经济情况实在不允许添壁炉这种东西,于是把帐篷搬到塑料大棚,不受风雪侵扰后,勉强也能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