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夫没有丝毫的迟疑,紧随其后,第二个走到了张馆长身旁。他目光坚定,“老黄我行医一辈子,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如今遇到这般疫症,又怎可袖手旁观?我愿跟随张馆长一同前往。”
“我家夫人娘家就在沂水,丈母娘也还在那儿,我自然得去。”另一位大夫也站了出来。
“我追随张馆长和千大夫。”又有大夫响应道。
然而,也有人提出了反对的声音。
“可去了又能怎样呢?并非我们妄自菲薄,要是真的是鼠疫,我们手头根本没有能根治的良方啊。”一位大夫无奈说道。
“这么严重的疫症,省城那边就不管吗?省城名医云集,这种事理应让他们来处理。”另一位大夫跟着附和。
王守仁王大夫神色凝重,沉声道:
“张馆长,我们身为医者,自然都怀揣着治病救人的热忱。但凡事都得量力而为,切不可盲目冒进啊···”
王守仁打从千大夫刚踏入济世堂起,就对他心怀成见,一直想挑出他的错处,好打压他一番。
奈何千大夫行事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多次派人暗中跟踪,都被巧妙甩开。眼见着千大夫接连救治了一个又一个疑难患者,名声愈发响亮,他心中的嫉妒之火便烧得愈发旺盛,却又无计可施。
听了王守仁这番话,不少医者开始动摇,纷纷低下头,彼此间眼神交汇。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开口:“张馆长,王大夫说得在理。我们去了,最多也就是缓解一下病人的症状,根本无法根治。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张馆长,不瞒您说,我老刘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幼子才刚蹒跚学步。我要是去了回不来,家里可就塌了天了。”
张馆长神色平静,并未因他们的选择和反对而心生不满。
他语气平静地缓缓说道:“此事关乎生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去与不去,全由各位自行决定。张某绝不强求,也不会随意评判。”
他微微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张某想提醒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张馆长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早已深谙人性的复杂。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无可厚非。他要是因为众人的退缩而钻牛角尖,义正言辞地训斥一番,那这几十年可就白活了。
他不会勉强他人,也不会让别人的想法左右自己的决定。他静静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待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择。整个医馆,算上药童,一共十多个人,最终站到他身边的,算上天冬和聂芊芊,也不过区区八人。
王守仁见张馆长和聂芊芊去意已决,心中不禁闪过一丝自愧不如的念头。但很快,这丝念头便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在他看来,他们这哪是什么大义之举,分明就是愚蠢,是贪功冒进。一想到千大夫此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王守仁心中莫名涌起一丝快意。
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张馆长当机立断,组织大家迅速盘点药物,收拾行李,备好马匹,准备即刻出发。
药童们忙着将货物装载到马车上,张馆长和聂芊芊静静地站在马车旁。
决定留下的人,心中满是焦虑,神色忧虑,而即将奔赴一线的人,心境反而格外平静。
张馆长看向聂芊芊,轻声问道:“芊芊丫头,你可曾有过犹豫害怕?”
聂芊芊坦然:“人面对未知,都会心生犹豫与恐惧。”
即便聂芊芊拥有空间,可在这陌生的异界,面对来势汹汹的疫症,心中同样会忐忑不安。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责任在肩,生命相托,治病救人是我毕生的追求,我心之所向。”
张馆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与聂芊芊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