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跪拜,让薛玉容觉得格外的屈辱。
但更屈辱的还是来了。
玉姣拎起那只茶壶,缓缓地往那茶盏之中斟茶。
清洌甘香的茶汤,一线流下,不多时,就将那茶盏装满,烫得薛玉容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永昌侯瞧见这一幕,想要开口。
但玉姣一个眼神扫过去,永昌侯也只好闭嘴。
玉姣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任由茶水,缓缓地溢出来。
滚烫的茶水,就这样漫到薛玉容那一双自幼养尊处优,日日用牛乳滋养的手上。
烫的薛玉容一瞬间脸色扭曲难看起来,整个人也不停地颤抖。
永昌侯瞧见这一幕,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够了!”
“玉姣!她到底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永昌侯沉声道。
玉姣挑眉看向永昌候,开口道:“侯爷当真觉得,这样做狠心吗?”
“这是滚烫的茶水!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疼呢?”永昌侯问道。
玉姣嘲讽一笑:“是啊?怎么会不疼呢?”
“可昔日,我刚刚入忠勇伯府的时候,姐姐每天都会这样赏我呢!姐姐说,这样是为了教规矩,是为了提醒我自己的身份,是为了我好……”
“怎么,如今本宫身为玉妃,就不能教教姐姐规矩了?”
“而且,本宫今天并无恶意,只是用一样的办法,谢谢姐姐当年大恩。”玉姣继续道。
永昌侯听完玉姣说的话,怔了一下,才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为父……不知道是这样的……”
见永昌侯如此,玉姣便笑了起来:“侯爷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管?”
“若本宫还是昔日那个,人尽可欺的小庶女,若是姐姐今日在宫中为妃,姐姐回府后,就算想要本宫死,只怕父亲也会,悄悄让人吊死我,只说我是自缢。然后再寻一张草席随便埋了,哦,或者是父亲连一张草席,都舍不得。”玉姣的言语之中,有微微的嘲弄。
永昌侯被玉姣说得哑口无言。
玉姣此时,将手中的茶壶放下。
瞥了一眼跪在那的薛玉容道:“姐姐从前,赏了本宫三十八次茶水,罚本宫在雨中站立五次,太阳下暴晒十次,每次少说一个时辰。”
“哦,对了,还罚本宫在冰冷透寒的青石砖上跪了几回。”
“如此大恩,本宫只敬姐姐一回茶,终究是有些失礼的。”玉姣微微一顿。
薛玉容听到这顿时紧张起来:“你还想做什么?”
玉姣淡淡道:“本宫不想做什么,你也不必紧张,本宫如今没心力和你计较,也不想去报复你,但……你需得遵守本分,莫要让本宫再听到你的口中,有对本宫,本宫母亲还有胞姐胞弟的不逊之言。”
“否则,你昔日对本宫做的,本宫都十倍奉还!”玉姣冷笑道。
她发现,自己回府后,心情太好了,展现出来的太和气了,所以才给永昌侯和薛玉容以错觉。
这两个人竟然觉得,还能以亲情裹胁她!
当真是可笑!
她是重亲情的人,但她重的是,怀胎十月,为了他们姐弟蹉跎半生的生母,重的是宁可自苦,也不求她帮忙的玉慈姐姐,重的是为了她发奋苦读的琅儿。
可不是这薄情寡义的父亲,还有这心狠手辣的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