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今忽然问:“那李姑娘是会画画的?”
李婉婉看了梁今今一眼,道:“会是会些,当然比不上大家闺秀的手巧。”
“……”梁今今不由自主地看了下自己的手,嘟囔道:“我师傅老嫌弃我画画惨不忍睹。”
李婉婉愣了下,随即噗嗤笑道:“这位是梁……梁姑娘吧。绣坊的绣女和平日待字闺中的千金小金可不一样。再不好看,有人爱就好。”
梁今今听不懂,喃喃道:“谁会喜欢啊……哎,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出事的晚上,绣坊其实是有人在的吗?”
李婉婉愣了下,道:“……那段时间绣坊全天都有人在。”
“那要是有人进去的话,一般也会被发现?”
“正常来说,是的。绣坊的位置不大好,比邻了花街青楼,那边闲杂人特别多,虽然生意比较好做,但不正经的男人也多。”
梁今今想起邵华容曾经说过的话。
“我听说死的这个人,曾经在绣坊对街的青楼出现了好几次?大约是什么时候,离他死的时候最近的几次还记得吗?”
“不大记得,我就见过几次。哦,彦平去的那天,这个人有出现,我那天刚好和大姐出去描图,碰见过。”
李安庆闻言抬眼看他。
“什么时候?有和谁在一块还是就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人吧。这个人长相不错,绣坊的姐妹们讨论过了好几次。说他每次来这都是单独一人,模样一派正经,也不像是真来寻花问柳的,猜测多半是来谈生意办事的。这种男子很容易被姑娘们惦记上,我们绣坊就有好几个人去打听过他。”
“……那应该知道这人是有家室的吧。”梁今今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既然有家室了还出来这种烟花之地有点不太像话。
李婉婉却道:“盛京达官显贵居多,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这样的好男人,会被盯上也属寻常。”
“……原来如此。”梁今今忽然懂了邵华容之前说的那句话背后的意思,心想这民间还不如江湖,江湖上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正经。
李安庆听得冷汗沁沁,赶忙转移了话题道:“就他一个人去青楼的话,是约他的人已经在那边了的意思?”
许伟也跟着说:“一般情况下都会结伴进出,一来做生意讲究排场,带去的人意味着是你做东,显得你出手大气,生意做起来也顺畅。分开走的没几个。”
李婉婉寻思道:“要不你们去找那青楼的老鸨问问,只不过现在是东西开市,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空。”
李安庆却是一身正气凌然地起了身,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正好顺道也送送你。”
“哎,顺道吗?那也成。”
梁今今见状,也起身说:“我也去。”
“……”其他三个人震惊地看向她。
李婉婉过来拉着手,把这姑娘当成寻常的官家小姐说:“哎哟,梁姑娘,那烟花之地女子是不能进去的。更何况你这花容月貌,进去要是被登徒子缠上了,可就麻烦了。”
梁今今笑着摇头,说:“我师兄弟都不敢进我十步以内。更何况是寻常人。而且我不去青楼,我就想去现场看看。”
“你要去绣坊?”李安庆问。
李婉婉一听,喜上眉梢,说:“哎哟,那我亲自作陪,也给我描个图,美人的屏风特别好卖呢。”
李安庆急忙道:“不不不不不,表姐你冷静一点,这位可是梁府千金,可不是寻常的姑娘家。”
“啊?”李婉婉哆嗦了一下,赶紧松开了手,“宰,宰相家的那位?”
李安庆叹道:“正是。梁姑娘要去也行,不过外出要小心些。这回是宵禁半月余后东西头一回开市,只怕是人有点多。”
一行人特地跟邵安请了大理寺的出行的马车。
到了东市之后,才发现他们之前的预想还是浅薄了一点。
这还是大白天,已经是人头潺潺的闹市,远近看着都是人,马车压根进不了市。赶车的车夫往外头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地回头问:“李大人,绕路行吗?”看这行事做派雷厉风行,应该也是军中待过的人。
李婉婉按着李安庆的肩头朝车夫说:“照我指的路走吧,这边我熟。”
马车开始在东市的小巷子内穿梭,几个人都在马车里东倒西歪,只有梁今今坐得稳如泰山,还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几眼。
东市开市,尽显大魏的繁华盛京,即便是这些小巷内,也见着了不少行色匆匆的商人。各人脸上身上都带着喜气,一看就知收入颇丰。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绣坊门前。
李安庆一脸菜色地下车,伸手进去扶人,却见梁今今径自跳了下来,眉眼间有些欢喜,还心情不错地把面无人色的许伟也扶了下来。
“……”李安庆摸了摸鼻子,把已经颠地七晕八素的许伟拎到一边,躬身朝对面的两位姑娘说:“梁姑娘就在绣坊等我们,办完事我们就过来。”
梁今今正在半拖半扶着捂嘴的李婉婉往绣坊走,只抬手朝他招了招,算是知道了。
许伟青着脸,在李安庆边上说:“死心吧,一看人家那做派,跟咱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李安庆怒道:“就你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