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是约定的暗号。
他迅速开门,陆小曼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全在这里了。”
她将胶卷递给胡天佑,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嘶哑。
胡天佑接过胶卷,这才注意到她的狼狈样子:旗袍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肩膀;精心化好的妆容已经花掉,眼线晕染开来;最严重的是她的右脚踝,肿得像个馒头,皮肤呈现可怕的青紫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伸手想扶她坐下,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任务完成了,我可以走了吧?”陆小曼冷淡地说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至少让我看看你的伤……”胡天佑坚持道,眉头紧锁。
“不必了。”
陆小曼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在迈步时因脚痛而踉跄了一下。
胡天佑不由分说地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陆小曼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牢牢按住。
“别动,这是命令。”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拿医药箱。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胡天佑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高跟鞋。
陆小曼倒吸一口冷气,脚踝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可能会有点疼。”他轻声警告,然后将药酒倒在手心,轻轻覆上她的伤处。
“啊!”陆小曼痛呼一声,本能地想抽回脚,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按住。
“忍一忍,必须把淤血揉开。”胡天佑的声音出奇地温柔,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药酒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混合着两人身上微妙的汗水和香水气息。
“为什么非要这样?”胡天佑突然问道,声音低沉,“我们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陆小曼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忘了吗,你已经结婚了,而我以前是一个妓女。”
她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要用这标签刺痛自己。
胡天佑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说过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
“你不在意又能怎样,但它是事实。”陆小曼猛地抽回脚,动作太急又牵动了伤处,疼得她眉头紧蹙,“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天佑。你选择了革命,我选择了……和你一样。”
胡天佑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
窗外,香港的夜色深沉,偶尔有探照灯扫过天空。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情景。”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陆小曼沉默了。
许久,她才轻声说道:“送我回去吧。”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胡天佑警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沉声问道:“谁?”
“是我,嘉玲。”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胡天佑开门后,郭嘉玲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
“老K同志要见你,现在。”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陆小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专业态度,“小曼同志也需要一起去。”
老K是香港地下党的最高领导,不是情况紧急,他不会亲自见胡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