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彪转乘了地铁三号线到达林平路站后,他几乎是小跑着冲向那家网吧,径直走向88号包间。他的脚步又急又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焦急的心尖上。
88号包间内并没有元子方的身影,他又开始在网吧的各个角落寻找起来。他弯着腰,查看每个座位下是否有熟悉的鞋子,每经过一个包间都要探头进去仔细查看,那急促的脚步仿佛要将地面踏破。
搜寻无果后,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绝望地蹲在路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他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头发,一缕缕头发被他搓得乱糟糟的,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此时,他继续拨打元子方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每一次拨打,电话那头都传来了已关机的提示音。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听筒内传来接通的声音。寇大彪迫不及待地吼道:“元子方,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两万块钱的事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音乐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还有酒杯碰撞的声音。元子方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已经搞定了,我现在在上海歌城。前面手机在前台充电。”
寇大彪一听更加愤怒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声质问道:“你钱帮我还了吗?借条拿回来了吗?”
元子方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地说:“这又不急,阿四现在都睡觉了。明天还也是一样的。”
寇大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空着的那只手:“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帮我把借条拿回来。”
元子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要么你在东海浴室等我。要么你现在打车来唱歌。”
寇大彪心中满是疑虑和愤怒,但想到那两万块钱,他咬了咬牙,冲着电话喊道:“行,你最好别再耍花样,我现在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寇大彪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对着司机喊道:“师傅,去上海歌城,麻烦快点。”说完,他靠在座椅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膝盖上,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到达上海歌城后,寇大彪冲进店,里面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他有些头晕。他的眼睛在人群中快速搜索着,脚步匆匆,不时撞到一些在歌城过道里嬉笑打闹的人。他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继续寻找元子方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包间里看到了元子方。元子方正拿着话筒唱歌,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旁边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人在喝酒玩乐。
寇大彪冲过去,一把夺过元子方的话筒,由于用力过猛,话筒发出一阵刺耳的啸叫声。他把话筒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将元子方拉到一边,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元子方的手臂,愤怒地说:“元子方,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元子方被寇大彪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笑着说:“兄弟,别急嘛。来,先喝一杯。”说着就拿起一杯酒递给寇大彪,手臂伸出去的时候还微微摇晃着,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
寇大彪一把将酒杯打翻,酒水溅到了旁边人的身上。那些人不满地站起来,其中一个人用手指着寇大彪,皱着眉头说:“你这人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不善。元子方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这是我兄弟,有点小事,我们出去说。”然后拉着寇大彪走出了包间。
在歌城的走廊里,寇大彪压抑着怒火说,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借条呢?快点把钱还了啊!”
元子方皱了皱眉头,他的眼睛避开寇大彪的视线,看向别处,“兄弟,你怎么这么轴呢?阿四现在肯定睡了,明天我就去拿借条。你今天这样大动干戈,有意思伐?”
寇大彪冷笑一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不屑:“你怎么还有心情玩?当初你找我帮忙可不是这个态度。”
元子方皱起眉头轻佻地说,“我真的耍你,我完全可以不接你电话。我们是兄弟,我坑谁都不会坑你。现在我朋友在,你给我个面子,进去敬大家一杯。”
寇大彪的眼睛像两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元子方,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今天,就在今天,你必须把钱还给我。”
元子方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双手一摊:“一会唱完歌,就去取。先跟我进包房。”
包厢里弥漫着烟酒的混合气味,几对男女正在一边高兴地划拳喝酒,有几个正拿着话筒扯着嗓子唱歌,那走调的歌声和喧嚣的笑声在包厢里回荡。寇大彪也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的脸色始终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元子方和其他人解释道:“前面有点误会,现在解决了,大家继续喝。”
寇大彪悄悄观察这些人,发现根本就不认识。突然,一个年轻的黄毛走上前,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他端着一杯酒,歪斜着身子,嘴里还嘟囔着:“兄弟,来一杯,一起乐呵乐呵。”
寇大彪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元子方。黄毛放下酒杯,不屑地对元子方埋怨道:“你朋友怎么这样?家里死人了?”
寇大彪一下子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朝着一边的黑方酒瓶抓去,正要砸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紧握着酒瓶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咬着牙怒骂道:“滚,都给我滚。”
众人被寇大彪吓退,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带着惊恐。元子方这时也尴尬地对众人打招呼:“不好意思,他今天心情不好,我看今天就算了,下次再喝。”
其他人赶忙拿起东西离去,有个女孩还小声嘀咕着:“真是个怪人。”不一会儿,包厢内就只剩下了寇大彪和元子方两个人。
元子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寇大彪,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兄弟,你今天做得有点过分了。我知道我欠你钱,但你也不能这样把我的朋友都赶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