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五陵给荀听松擦手,边擦边说,“我匆匆赶来,幸好也不算太晚,我之前留了一个安全屋,那里是净心学院的底蕴,以洗池老祖的修为决计进不去。学院大半弟子都进去了,只是洗池学院因为我二人的战斗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用搜魂之法在洗池老祖的记忆海中寻找听松的踪迹,洗池老祖关于听松记忆的最后一幕是他掉进了海里,我在茫茫大海中找了几百年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就在我已经绝望之时,我喝到了他酿的酒。”
“我从店家那里得知酒的来源是罪海中的一座小岛,我火速赶往,却见到经脉寸断、双目失明的他,那一日,是自家人、族人死后,我最心痛的一日。”
……
年五陵飞进小岛,血腥味混合着鱼腥味飘入他的鼻腔。
小岛荒芜不堪,屋瓦已经成了碎片,小岛村子的中央跪坐着一个粗布麻衣、头发凌乱的男人,他的膝盖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头发有些花白,已经看得出是上了年纪。
“听松”年五陵轻唤一声,不禁潸然泪下。
周围躺着很多凡人的尸体,血湮灭了灰白的土地。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荀听松木讷的转头,他的眼眶可怖至极,那一双眼睛好像是被人生生挖下来的。
荀听松动了,他想起身,却体力不支倒下,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年五陵飞奔过去,接住要倒下的人,荀听松麻木道:“五陵,洗池老祖不想让我死的那么轻松,封印了我的记忆和修为,把我丢进海中,我飘到这座小岛上,是七娘救了我。”
“她给我爱,给我家,我们还有孩子,开始时一切都是好的,可是过程和结果往往不如意。在星辰洲普通人族注定无法安度一生,我受尽压迫和折磨、失去妻子、女儿、亲人、朋友,在极致的痛苦中冲破洗池老祖的封印,为了报仇,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数不清了……”
年五陵早已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听松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荀听松摇头,“我经脉寸断,失去一切,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愿再活下去,五陵,我想死在你手上。”
年五陵震惊的停止住哭泣,他看着好友的模样,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
年五陵讲述自己当时的心境,“我知道死亡对于听松来说是种解脱,可是我不能看着他去死,我寻找秘法仙草修复他的经脉,篡改他的记忆,他会忘记我、忘记所有悲伤的事和人。”
“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很多年,我看着他从少年模样变成花发须白的老人,我开始给他续命。有一日,我如往常一样来看他,酒馆大门紧闭,门口放了一坛酒,酒坛上有一颗珠子,酒坛
“珠子里装的是月海山园,信里是他给我的解释,看完信,我落寞的转身离去,再也没有进过酒馆。”
姜月楼眸子中有一缕哀叹,她轻声问道:“回首一生,老前辈应该有很多遗憾。”
“是啊!毕竟人无再少年!”年五陵接话,忽的落泪。
这时,荀听松身旁的剑毫无征兆的断成几节,原是剑灵祭主了。
荀听松的身体中飞出一团黑白相交的灵力,刹那间,小屋化作黑白两色,无边无尽的意境包裹了他们,生死、岁月、爱恨情仇三种被修炼到极致的意境裹挟着他们。
意境乍然收起,落到年五陵面前,年五陵再也绷不住,泪水决堤。
“原来我看不透是因为这意境。”姜月楼轻声呢喃。
再看年五陵,他已至界主巅峰,如果有了这意境,他便能毫无压力的突破神主境。
荀听松可以活,他随时可以突破,延长寿命,可是他不愿再活。
他苦守酒馆,希冀年五陵能再来一次,他好完成他的愿望。
就算他死了,还有他的剑还代替他完成一切,只是没想到姜月楼和李玄策会出现,让他人生的最后时刻可以讲出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