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想继续待在令我们难受的学校,至于毕业之后该干什么,未来应该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之类的……则完全是一抹黑。
我叹了口气,看着宫贞雨那张被夕阳染成昏黄色彩的侧脸,心想这样的光景再过不久也要从我生活中消失了。
本以为话题会在这里结束,宫贞雨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我说林延。”
伏在桌上的她稍稍露出半张脸,张了张嘴,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没有了下文。
过了半分钟,宫贞雨依然没有开口,我不由问道:
“什么事?”
宫贞雨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她看上去比平日更多愁善感,但我知道这只是毕业将至带来的“情感增幅症候群”。
等这段风潮一过,她就会像之前一样将我当成“偶尔可以聊天的工具”,或者说“孤独同伴”。
“啊……”
然后,我才察觉,这段风潮过去之后,我们俩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关于宫贞雨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她在这座小镇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
“我要回家。”
某个暑假,当我询问她假期安排时,她是如此回答我的。
“不是这里吗?”
我讶异地问道。
“不是。”
她跟着摇头。
“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坐车要一整天才能到。”
——那为什么来这里读书?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这已经逼近我们彼此划定的那条界限。
而且透过这句话,我依稀猜到了某个答案——
之所以没人认识初中时期的宫贞雨,自然是因为她初中不在这里就读。
这件事可能隐藏着一些内情,但彼时的我根本无从得知。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件事。
高中毕业之后,宫贞雨大概会回她的老家,而且再来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无论升学与否,我都不大可能再在这座小镇见着她,这个穷乡僻壤高中都只有那么一两所,更遑论大学了。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这个问题,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宫贞雨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再次将脸埋进臂弯里,露出来的耳朵被夕阳染得泛红。
“你愿意跟我私奔吗?”
毫无征兆的邀请,这同时也是一切的开始。
后知后觉的我,只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稍稍一愣之后便随口回答:
“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