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骑士的使命就是斩杀骇魔。」流星终於说话了,继续到:「骇魔在哪里,魔戒骑士就在哪里,仅此而已。」
「啊,是吗?」零吃掉了一片馅饼,又捻起了另一片,不过却迟迟没送进嘴里。「没有一丝杂念啊……这也许就是你强大的原因吧?」
零转头去看睡在沙发里的薰,看她在火光里微醺的睡脸,然后温柔地笑了一笑。
「呐,你敢说连她都没办法让你产生半分私欲吗?」
零双目灼灼地直视著流星,所说的话就像他的目光一样的赤裸而直接,「你也还没回答我之前问的话呢,你打算带著小薰一起去北方吗?」
流星没有回避零的追问,却也不直接答覆,「与你有什麼相干?你打算干什麼?」
零耸了耸肩道:「嘛,如果你不带她走,我只好就近照顾她了,我们是朋友嘛。」
「ZERO!」希露瓦毕竟有些忍受不了零一副和稀泥的模样,「谁是你朋友了?流星?还是小薰?」
「都是。」零笑得爽朗,执起了胸前的希露瓦,柔情蜜意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只有你是我的家人呢,希露瓦。」
「那个……」伍路看了看零,又转过去瞅著流星,唯唯诺诺地说了:「其实呢,薰小姐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什麼意思?」
相较於零讶异的表现,流星显得特别平静,伍路当下了然於心,说道:「看来少爷早已经知道了吧,薰小姐留学义大利的事?」
流星没承认,却也不否认,这
让权座讶然不已。但他早该明白的,他年轻的主人看起来总是对身边的事情毫不在意,总是冷淡以对,但很多时候他只是安静地把他的在意藏在心底。
当他表现得越沉默,心里的压抑其实就越多。
「小薰要去义大利留学?」
「啊,是的,刚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其实在弥赛亚觉醒之前,薰小姐就已经通过必要的甄选了,义大利那边也已经来了确切的通知。」
「她要去?」
伍路感慨地点了点头,「薰小姐是有些迟疑,但我想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零低头想了几秒,又问:「是要去多久啊?小薰。」
「我算了算,大概两年吧。」
「两年?」
「你不说句话吗?流星?你是什麼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零转向了流星,却见他默默地啜了一口威士忌,也不来理会他。
「哈!这算什麼?」
零的身子一沉,双臂搭著身后的沙发椅背,仰著脑袋大叹:「流星和权座去了北陆,谁想到小薰走得更远,居然要去义大利……希露瓦,结果又只剩下你一个人陪著我啦。」
「ZERO……」
「喂,流星,你真的不说句话吗?小薰跑得这麼远,这麼久,也许从此就离开我们的世界了喔,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无所谓。」
「蛤,你认真的吗?」零感觉自己有些暴跳起来,他实在受不了流星这态度。
这男人明明应该对薰的离开在意得要死的,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又有什麼意思?他就不能对自己的心情更诚实一点吗?
只见零盯著头顶挑高的天花板,闷闷地说了句:「你相不相信?只要你开口,小薰就会留下来。」
流星并不看著谁,低平的声音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她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梦想的生活。」
「你不说话,不给她承诺,
她又有什麼选择的机会?你怎麼知道跟你在一起就不是她最大的希望?」
「零。」流星显然让零逼得有些不耐烦。
他喝完了杯里的酒,一转头发现薰身上的毯子几乎滑到地上去了,於是伸手替她拽了拽。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伸著双手,在永夜的世界里摸索前进的。
是的,他永远也无法看透自己的未来。
他只看见了黑暗。
「零,你说的承诺……」流星无声地叹了口气,终於松口说道:「我的祖父,还有我的父亲,都是在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上战死的。」
他直视著零,直白地问进他的心里头去:「你觉得,我要给她什麼承诺?」
「流星。」
「少爷……」
啊,那真是非常美好的一个夜晚。
窗外的雨声不断,但他们却得以齐聚在温暖的壁炉边。
壁炉里的柴火不时发出哔剥的轻响,却不打扰满屋里的宁静。
对他们而言,人生里任何一刻的平静都是可贵的。
他们生在骑士之家。
在这样的夜晚里,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薰已经睡著了。
然而没有人发现她正在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卷曲起来,并且把脑袋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没有人发现,此时此刻,这女孩酸涩的心里正在千回百转地酝酿著什麼。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啊。
想为你做点什麼。
「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