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轻愁开解告一段落,可是玉明殿内焦灼的气息却并没有丝毫转圜。
杜太医为周宁襄诊治,只说是呛了几口水有些受惊,喝几服药就好。郗管彤心中稍安,吩咐彩蝶扶着周宁襄去暖阁换了衣衫重新梳洗。杜太医转身去看燕潆焘时,却皱紧了眉头。
“杜太医,可是燕女官有什么不妥?”郗管彤蹙眉,“杜太医但说无妨。”
“启禀锦贵妃娘娘,燕女官脉涩而弦,按之甚软,是心悸受惊的缘故。这倒也没什么,定志丸加金银箔、琥珀、犀角、龙齿为药煎汤服用,喝过三四副药也便能好了。只是……”杜太医支支吾吾不敢继续往下说。
“本宫在这里,杜太医有什么不能说的!”郗管彤远山眉凝滞纠结,轻斥之下带了三分愠怒,“你只管知无不言就是。”
“周婉仪落水之后没多久就被救起,肺腑之中并无过度溺水的现象。但是燕女官或是恐水或是别的什么缘故,肺腑之间水液堆积。而且燕女官落水之时好似有过冲撞的迹象,因而左臂有些骨伤。”郗管彤数十年盛宠高位早就的气势何等煊赫,焦急之时面色少却笑意愠怒横生,杜太医如何能遭得住,只好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
“那……燕女官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郗管彤沉吟,“你给本宫一个准话,本宫也好去回皇后娘娘。”
“微臣预备为燕女官施以针灸,最快也要一个时辰方能转醒。”杜太医惴惴不安。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官落水,不仅锦贵妃上了心,连皇后那边也要惊动。
莹白的手一合,郗管彤顺势后倚在椅子上,神色也缓和了下来:“罢了,你只管用心医治燕女官,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佛苓,去逸韵殿传了周婉仪的婢女过来伺候着给周婉仪煎药,让周婉仪在本宫的西暖阁里好好休息,不用想的太多。”
“是,微臣明白。”杜太医应过一声,忙不迭的进了内室给燕潆焘针灸去了。佛苓眉目轻动,也躬身去了西暖阁。
她跟在郗管彤身边数十年,自然知道郗管彤话里的未竟之意。从逸韵殿叫人过来到玉明殿服侍周婉仪,就是要将周婉仪暂时安置在玉明殿里看着,免得周婉仪借机攀咬上什么了。佛苓嘴角忍不住挑起一抹嗤笑:六宫多少人听着传言觉得不对味,偏偏只有一个周宁襄上赶着做了筏子,她还当真以为得了点盛宠就能睥睨六宫了不成?
不过就是高位的妃嫔们都忙着,没有人肯费心搭理她罢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眼巴巴的掐尖要强,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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