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点缀上了葱花和撒料而已,越看越嫩。
这下,我们的食欲完全被勾起了。
“你的来了。”
贾乐安待老板把托盘放稳,便推到了芳芬雅跟前。
她看看贾乐安又看看我,然后去看看鹤羽晴阳,好像在征求同意一般。
我们一个个向她投去的都是赞许的眼神。
然后芳芬雅才开始笨拙地用筷子吃起了蔬菜。
香味飘过来了。
因为已经见过她吃饭是什么样子,但是剩下的两个人可不这么想。
鹤羽晴阳的原因不用说,至于贾乐安,他那种喜欢像别人推销自己喜好的习惯一直没有得到缓解,就像现在,连孩子他也不想放过。
于是终于到了吃饱喝足的时间。
鹤羽晴阳饮下一罐啤酒,开始讲她计划之内的事情了。
——
她的眼圈发红,啤酒残留在肠胃里的二氧化碳冷不丁就会窜出来,在话语的末尾形成奇怪的发音。
“嗝,你们知道,我是靠什么东西当上警局局长的么。”
啊,这还真的是沉重的话题。
这样的话说出来需要勇气。
本质上,就和要求我们告诉其他人“自己为什么来到魔塔镇。”一样。
工厂的员工也就算了,但是民警社的人都不一样。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而这样的话,现在从鹤羽晴阳的口中,一个会去火车站接待成员秉持如守传统的人,说了出来。
不。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
如果只是单纯地和我们一样,拿了解大家的性格和喜好当做自己工作一部分的鹤羽晴阳,应该早就找到机会表述这种事情了。
但是她。
从来没有。
很多人一开始都以为鹤羽晴阳是位和善的女性。
她第一次将自己领导的身份暴露给每个人时,大家都是震惊的。
在空调间里喝着茶,吃着点心,有的没的扫两眼资料和简历。
人不入中年之前,总是会对那种美好的东西产生向往。
轻易浮现的微笑也好,三言两语就能贴近的人。
透过蒸汽第一次看见鹤羽晴阳的我也一样。
大家的希望之灯就站在那边默默的放射出属于自己的光,但那也是鹤羽晴阳最大的负担。
而且联结她之前的样子,鹤羽晴阳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话只敢在这种时候告诉我和贾乐安。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啊!”
见到我和贾乐安许久不说话,鹤羽晴阳无助地责怪着。
……
那种怪罪的样子就好像我们辜负了她一样。
贾乐安估计在之前想的和我差不多,但是经由他口中表达出来的话语绝对和我想说的话要大相径同。
眼下的贾乐安是很有表达欲望的,有些话我绝对不能去主动说,但我也不想让他说。
于是贾乐安在焦糖宿舍对我干的事现如今就被我偿还了。
整一个烤眼球被我用筷子给他送进嘴里,贾乐安嘴里接到就只想着吃,然后被滚烫的晶水躺到喘不动气。
“不知道,但是……”
我是个拘谨的人,但是有时候也会利用别人的这一层成见为自己打圆场。
露出一副犹豫的状态就好了。
“……想知道。”
“你们以前肯定有推测过吧?”
结果鹤羽晴阳突然这么说道:
“大家的上司到底来自那里之类的,为什么明明身体娇弱却一来到这里就能成为管理之类的事,你们不好奇么?”
“有关系喽。”
我说。
有关系所以不用统考也能过体检和公关,就能到这种职位,民警社里到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对她起意见,毕竟本来就是个公益组织一样的地方。
但是问题就来了。
一般拥有这种级别和能量支持的社会个体,是不会专门来到魔塔特区这种地方当一个小官的。
她也没有存在轰炸事件前的任何一个人员列表里。
所以鹤羽晴阳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
“嗯……”
鹤羽晴阳迟疑了一会,对着面前的烤品,她下不去口。
“我是靠关系来到的这里,和你们大多数人不一样吧。”
“切。”
贾乐安嘴里咀嚼着韭菜。
“社长,谁不是靠关系来的啊。”
“不,意思是,本质上不一样。”
我打断贾乐安的语调,引导着他将注意力放在鹤羽晴阳身上的其他的层面。
鹤羽晴阳好像从我的行为中看到了希望,稍微清了清嗓子,坐姿端正了些。
我挑选一些没有大颗粒的烤串,将它们从目光中剔除,紧接着就把他们交给了芳芬雅,然后也学着鹤羽晴阳的样子,准备接下来将精神力全部都放在对于社长话语的听取上。
希望这种自尊感的施舍可以给予对方一点安定感。
贾乐安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停下自己嘴里的动作。
“我是……”
社长开口了。
“一家主营科研项目,公司董事的养子。”
啊,确实很奇怪。
才端正自己态度的模样瞬间下滑了下去,贾乐安却没有什么触动,另一边的芳芬雅却好像变得灵敏了起来。
我喝了一口茶,醒醒脑。
“所以……你和你家人过不去么,社长。”
“有点吧,但是我如今还是用他们给我划定的轨迹来行走人生的。”
“这样啊。”
被亲情的大义绑架,关爱与利用并存的工具女儿么。
不管有关于鹤羽晴阳背后的到底都牵扯着什么,但是稍微敏感一些的人都能对她现在这幅样子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真讽刺。
“我父亲的公司,可是把你们变成异类的主使哦。”
“是么。”
贾乐安这时候捡起残留着肉渣的铁签,那些东西上面留着难以用巧手抹去的弯痕。
他大概是用大拇指与中指的肉缝牢牢固定住那些的。
很快,那一段小小的弯痕便被抹去了。
这家伙和我不一样,有着最不显眼的变异,在魔塔特区成为同事的时候还跟我开玩笑说要做锁匠生意,就是因为这经历过相同事件所留下的疤痕。
贾乐安装完逼了,他继续开口说:
“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只是不想去拿这种玩意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但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吧。
我盯着贾乐安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他已经不像平常那般直白,
我意识到了。
然后那些让人头昏眼花,肾上腺素分泌的场景也逐一迫来。
愤怒。
或许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但是……
我和贾乐安都扭开了眼睛,不想让状态本来就不太好的鹤羽晴阳察觉到我们的小情绪。
突然就想告诉鹤羽晴阳譬如不用听从家里人指示的暗示,但是也最终认识到那些事情都是无用功。
没有用的。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鹤羽晴阳会对这些简单的说法如此紧张。
一旦敞开了线索的通道,她孤身一人在警局里当管理者这件事就会变成对她个人极大的威胁。
她在和我们相处的这几年里,一直都在想些什么呢。
“那是什么。”
芳芬雅学着大人说话的样子,歪歪扭扭地说出这样的话,引得我忍不住会心一笑。
随后我抬起了面庞,就看到了。
鹤羽晴阳正在把我白天交给她的那个诡异项圈放在餐桌上。
血迹被清洗干净,那个东西难以理解的全貌现在更好地展现在了眼前。
然后我明白了。
鹤羽晴阳那种坚定的眼神是为什么。
接下来她要解释的。
完全是关于我和芳芬雅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