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默默的扭过脸,眼底里一抹水光闪现,她知云儿夜夜噩梦,更有几次是大睁着两眼到天明,无奈之下,她只好和亦随了军的冬儿离忧轮换着替云儿当值守夜,更请曹御医为云儿煎安神汤。
看着云儿眼底下脂粉也盖不住的青黑,宇文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无力的挥了挥手,让雨晴和云儿退下。
独自回到屋的宇文芳呆呆的坐着,孤独一个的她卸去了面无表情的伪装,无力的闭了闭眼,眉眼之间是浓浓的疲累,脸上更流露出一抹无力,明明仍挺直腰杆端坐着,那身影,却分明流露出一抹颓废萧瑟。
拔去笼在她双瞳中深重的烟云雾障,露出眼底深处的一片沧桑荒芜,更有深深的矛盾痛苦闪烁其中……
她突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云儿所见所看所无法忍受的,她也有,可她却强迫自个闭塞感观,视而不见,闻而不听,嗅而不觉,一味自欺欺人罢了。
“公主姐姐,你,收手吧!”
池安儿满含乞求的声音响在耳边,宇文芳忽扯了扯红唇,苦笑道:
“收手?箭已离弦,如何收得回啊?”
如今的突厥军已如正在进食的恶狼,你如何能打断恶狼进食?
阻止?那难舍食物的恶狼还不得在狂怒中活活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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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鹰奴看见清醒过来的池安儿,欣喜若狂的他大步奔上前,单腿半跪到床前,动作快于脑子反应,两只大手已紧紧握住了池安儿寒凉的小手儿。
“池姑娘,你醒了,太好了!”
正木然的望着窗棂出神的池安儿回过神,呆呆的看了眼戎装在身的鹰奴,对上眼睛亮光闪,一脸喜悦的这张脸,面无表情的她默默的收回目光,小手慢慢的却是毫无犹豫的抽了出来,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看见你!”
似冰水当头浇,一腔的喜悦瞬时被灭,鹰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眼见着池安儿瘦成了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泛着冰冷拒绝的气息,突然间他就颓了双肩失了气力,无力去解释什么了。
眼见自家族长不得池安儿待见,执失律急了,族长这几日是吃不下睡不好,还得应付着大可汗的命令去攻城,这好不容易得了空就巴巴的跑了来见池姑娘,不想,池姑娘只像看个陌生人似的瞥他一眼就要赶他走,这怎么行?
“池姑娘,”执失律急道,“我们族长也没想到那帮族人会帮着大可汗亲军围杀你爹娘他(她)们,其实族长早就对我们鹰族的兵下了命令,能不杀就不杀你们中原人,能伤人就不杀人,可你也知道,这打仗么,一打起来就急了眼,肯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见池安儿连个眼风都没给,只定定的望着窗外出神,执失律搔了搔大脑袋,这才意识到还戴着战盔呢,他咧了咧嘴,继续道:
“池姑娘,我们族长为了帮你们中原人,他还找借口说嗓子旧伤复发了,不能驱使猛兽和飞禽杀人了,要不然,我们突厥军攻城会更快一些……”
鹰奴狠狠瞪了眼执失律,心道他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果然,池安儿终有了反应,转过目光,冰冷的瞳子盯着鹰奴,失了甜美的暗哑声音冷笑道:
“所幸你鹰族族长的嗓子旧伤复发,否则,我这个医治好你嗓子的罪魁身背的罪孽更大了!”
“池姑娘……”
“你不必多说,”池安儿打断鹰奴,一字一句,声音寒凉,“鹰族族长,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我绝不会原谅举起起屠刀的你,绝不会!”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