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边城军中战马皆如灵武郡这般,冷天奴只觉不敢想像。
好在韩元庆不是傻子,直接下令将掌管郡中军事的郡尉给绑了,他奉旨监军,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因而断然下令随来的亲军,只要事涉掌管军中战马的官员小吏,皆给抓了严审……
而冷天奴则继续检验军中武器、战力和传授与游牧一族对战的经验……
直到掌灯时分,在外忙碌整一日,眉宇间略带了丝疲惫的冷天奴才回到官驿。
冷天奴原想宿在军营,可想到在京师长安里就没少惹事的凝佳,还有近段时日总是恍惚出神连走个路都能摔了的落嫂,实是不放心她二人,还是冒着风雪回了官驿。
“天奴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冷天奴的房内,落嫂正就着烛台灯火,低头仔细的为冷天奴缝制一件厚实的毛氅,而无聊得都快睡着了的凝佳见披一身风雪寒凉进了屋的冷天奴,立时眼睛一亮,全无了睡意,欢呼着扑了上去:
“天奴哥哥,你可回来的!”
“天奴哥哥,你可知道我今日见着谁了吗?”她眨巴着明澈的眼睛,眼角一抹狡黠笑意。
落嫂忙起了身,看向冷天奴的双眼锃亮,接过冷天奴脱下的风氅,在门外抖落了上面落雪,再看过来时,眼底里是情不自禁流淌而出的笑容,笑得温柔又慈祥,这暖暖的笑容,令冷天奴的心也不觉暖了几分。
冷天奴轻拍了拍欢呼雀跃着的凝佳,微笑道:“可是不求公子霍不与?”
提及霍不与,凝佳一怔,心莫名的失落惆怅:霍大哥,她还真是好想霍大哥呢!也不知霍大哥现在情况如何?
见落嫂比划着,冷天奴点头,又抬眼看向随他一道回来的殁和王英,道:“我们几个是还没用过晚膳,那就麻烦落嫂给我们煮些羊肉面吧。”
落嫂烹煮的各色肉面甚是美味,冷天奴百吃不厌。
落嫂高兴了,立时亲去做面,官驿里的吃食粗糙,哪里有她亲手做的好吃。
回过神的凝佳看了眼王英和殁,二人意会,关门守在外,见凝佳郑重其事,冷天奴也不由认真起来。
“天奴哥哥,我今日见到芳姐姐了!”
“……”
“就是你的心上人宇文芳啊!”凝佳低声笑道,从袖中掏出一封蜡封的信函,在他眼前一晃,不知这二人早已见过面的凝佳笑得调皮又狡黠,“芳姐姐也在灵武郡呢,天奴哥哥你惊喜不?芳姐姐还托我交给你这封……”
话未落,信函已落到了冷天奴手中。
展开蜡封信函,如之前那封信函一般,只短短一行字:
“子时,东山茶坊。你我之间,该有个了断了!”
持薄薄信笺的手忽就猛得一颤。
凤眸直勾勾盯着上面一行字,直勾勾盯着那若刀锋裂帛,似要力透信笺的墨字,冷天奴的心,已若刀绞,浓重的悲凉和无助弥漫于胸腔……
眼见冷天奴脸色不对,凝佳探过头来,还不及看清什么,冷天奴已猛攥紧手中信笺转身而去。
门外,他对殁低语了几句,而后纵轻功凌空悄无声息的出了官驿。
子时,东山茶坊。
幽静的雅室内,一杯毒茶入腹鲜血喷的冷天奴倒下之际,努力抬头,似要看清眼前人。
天尚未明,火红赤烈轻打着响鼻,殁和王英保护着凝佳和落嫂,一行人马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