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多药材,虽突厥人不识草药,巫医所识所用的也有限,然曹御医和池安儿却是识货之人,禀明公主之后,不仅让鹰族贱奴们按时出去采摘,也会指导一些牧民或士卒的家眷们识药采药材送往药帐换取银钱。
显然,冷天奴是装扮成一送药材的突厥牧民了。
池安儿瞅着冷天奴那对儿星光湛湛的凤眸却是“长在”一张陌生突厥人的脸上,禁不住头疼的想抚额,也自是意识到对方戴了人皮面具,可旋即神色一紧,下意识看向毡帘处。
好在为了将公主下令弄回来的那头断了四爪的猛虎的断爪接上,曹御医亲自上阵,药童和医女打下手,一众当值的突厥护卫在旁协助及护守,而不当值的突厥护卫和宫女们都去了和亲大典看热闹去了,如此,这药帐里就只池安儿一个,想来,冷天奴也是抽了这个空子闯了进来。
宇文芳要“逃离”突厥之事并未隐瞒池安儿,池安儿甚至知晓今夜就是冷天奴带公主离开时,此时也顾不上其它,忙上前压低了声音问:“冷公子,您来此可是要奴婢做什么?”
冷天奴已知池安儿的真实身份,更感激于当日她宁死也不肯构陷宇文芳,对她自是另眼相看,此时,见这小姑娘废话全无极是干脆的问到重点,心有满意的他低醇的声音甚是温和道:
“烦请池姑娘帮我将公主请过来,我有事要与公主说。”
“好,我这便去。”
池安儿刚掀帘而出,迎面就看见被雨晴云儿和安加利拆等人簇拥而来的千金公主宇文芳,池安儿心内一喜,忙迎上前。
“奴婢见过公主,公主金安。”池安儿规规矩矩道。
云儿笑道:“池安儿,和亲大典礼成,如今该是改口称可敦了。”
虽公主今夜便要动身“逃离”突厥了,可该有的称谓不能不改,至少,明面儿上不能让别人挑出理来。
“是,可敦金安。”池安儿立时改口道,而后抬眼看向宇文芳,旋即又是一副规规矩矩,眼帘微低的谦卑姿态道,“奴婢听闻观礼台上有猛虎‘冲撞’了可敦,虽是有惊无险,可事涉可敦千金之体,是否让奴婢给公主请个平安脉?”
宇文芳心头一动,深深看了眼池安儿,免了池安儿的礼后,若出谷清泉淙淙声道:
“池安儿,你所说不差,虽说是有惊无险,然本可敦仍心有余悸,想来,一碗安神汤是少不了的,如此,把把脉也是好的。”
“离忧,你便代本可敦过去看看那头猛虎,告诉曹御医,那头猛虎颇有些灵性,需好生治疗。”
离忧立时遵命而去。
来此,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如此,那头有灵性的猛虎便成了由头。
药帐内的冷天奴不由翘了唇角,笑得温柔,凤眸里漾着的柔情蜜意几近涌溢而出,虽那张人皮面具做的惟妙惟肖,然其展现的笑容远不及那面具后本尊脸上欢愉欣喜表情的十之一二:
他来了!
她也来了!
而且还都是选择的药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灵相通?
若是池安儿知冷天奴所想,定会“呵呵”苦笑:
心灵相通是真,欲掩人耳目也不假,谁叫她池安儿是知情人呢,且值此“和亲大典”惹眼之日,在药帐幽会不比费尽心力“闯”千金公主的毡房来得容易安全的多啊。
进了药帐的宇文芳,不及看清帐内情形,只觉眼前一暗,两脚就离了地,旋即已落入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