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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2 / 2)

宇文芳脚下步子缓,终止了步。

“同情‘逆党’的后人,勾结‘叛臣贼子’的子孙欲行谋逆之事,便是诬陷,只那些往来的信函便足以证明我与宇文融有私交啊,以宣帝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多疑暴虐脾性,到时要处死的,哪里会只我一个,而尉迟繁炽正是以我麂氏一族的性命要胁我迎娶宇文姿!”

“许是辰夫人担心我当日抗旨毁了她女儿的名声,便巴巴的派人传了话来,说待我风光迎娶她的女儿大婚后,她自会向天左大皇后讨来那些足以令麂氏一族灭族的信函……”

身后麂文泰苍凉悲怆的声音直往宇文芳耳朵里扎:“我不知辰夫人何时竟搭上了尉迟繁炽,可却知大祸临头,便去求天元大皇后娘娘从中周旋一二,求天元大皇后说服陛下莫要降下那道赐婚圣旨,可不成想,天元大皇后竟然劝我就此与宇文姿结下百年之好!”

“第二日,陛下便下了赐婚的圣旨,我……”麂文泰声音一噎,满目不甘和无奈。

并未回身的宇文芳怔怔的听着,风,掠过她轻颤着的身子,明明阳光明媚,她却深深打了个寒颤。

似想到什么,麂文泰咬了咬牙,铁血的武将一身杀伐之气四溢,愤怒道:“我一直怀疑那些信函怎会被尉迟繁炽得了去,更不甘因这些信函毁了你我的姻缘,我便悄然去查,谁知,竟查到了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原来,宇文融被诛杀后,这些信函竟是被‘随国公’杨坚得了去,后经由杨丽华的授意送到了尉迟繁炽的手上!”

除了“靖国公”廘坦,“兆陵候”麂文泰,麂氏一族还有不少族人高居庙堂,麂文泰有心追查,以麂氏深厚底蕴和丰厚人脉,总会查到一些端倪。

宇文芳霍地回转身,直直瞪视着麂文泰,盯着她茫然又愕然的杏眸,麂文泰笑得苦涩:

“芳儿,你可知,向来疼爱你,宠着你守护着你的天元大皇后杨丽华,私下做了许多不为你所知的勾当!原来,她一直都知你我情深爱重,我更一心欲说服父亲迎娶你过门……”

“她知?”

宇文芳难以置信,失声道。

当日宣帝一道“和亲”旨意下,宇文芳还满心懊悔未曾向天元大皇后禀明她早已心有所属,以至并不知情的天元大皇后没能及时去劝阻宣帝降下那道和亲圣旨,而现在,麂文泰竟然告诉她,其实天元大皇后一直都知她与麂文泰之间的私情!

“怎么会?”宇文芳喃喃着,神色茫然不知所措,“她既知你我之间……又怎会将信函送到尉迟繁炽的手上?她既知,为何又忍见我和亲塞外?”

天元大皇后既然知晓一切,便是不欲同宣帝起口舌之争,却可以抢先一步下懿旨赐婚她与麂文泰的呀。

中宫之主赐婚,且满京城都知她是天元大皇后疼爱的孩子,便是宣帝都不好多说什么,便是皇太后对中宫之主先发制人抢先赐婚之举也不能出言怪罪。

宇文芳的茫然无措令看在眼里的麂文泰心疼,想到天元大皇后所做种种,不由冷笑,笑容中满是愤懑:

“那是因为她想让我收心闭嘴,让你断了念想乖乖的嫁到突厥,以女止戈,安抚住野蛮好战的突厥,好让她那个被‘发配’到漠河城的长兄杨勇不致面对突厥铁骑命丧沙场!”

“或许,将你和亲突厥,她还有更深远的图谋!”

麂文泰没有猜错,宇文芳和亲突厥,也是“随国公”杨坚之意,而真正令天元大皇后忍痛割爱弃了宇文芳的,正是杨坚!杨坚,是真正看得深远之人,然,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险被宇文芳坏了他大事,当然,这都是后话。

“芳儿,天元大皇后何止做了这一桩,对你,她还真是倾尽心力!”麂文泰一字一句,随着他重重咬牙的动作,扯得额头青筋也跟着紧绷显现。

何止这一桩?

天元大皇后还对她做了什么?

忽就想到池安儿,那被天元大皇后送到她身边,与她有着五分肖似,险被佗钵下令活生生打死的异母妹妹,宇文芳陡地一个激灵,只觉浑身汗毛乍,毛骨悚然。

天元大皇后,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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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兰猎场深处,一众小可汗和贵族头领们于狩猎的间隙跑了来,聚在佗钵大可汗周边,各个面露兴奋色,大声谈笑议论着所获,明晃晃比较着各自的实力……

“尔伏可汗呢?”有一贵族头领四处扫了一圈儿,没找见尔伏可汗摄图一行人。

“达头可汗也不在!”另一个部族头领大声笑道,“说不定这两位又扛上了,今可是行大猎的最后一日,也不知他们二人谁能赢了狼头金箭?”

冒乌顿汗王不乐意听了,使劲薅下另一匹驮马上驮着的一头大黑熊,冷笑道:“我今日所获也不少,不见得就输给摄图和玷厥!”

“啧啧,”一贵族啧啧叹笑道,“冒乌顿汗王,你今日所获是颇丰,可摄图和玷厥前日所获就已远远超过你,你今日猎得再多,可也不见得那二人会空手而归啊!”

男人们说的兴起,跟在佗钵大可汗左右的左夫人勒兰难和右夫人弱水虽满面含笑似是听得兴起,然微闪的目光表明了这二人的心不在焉,勒兰难若有若无的远远瞥向宇文芳毡房的驻扎地,紧跟在弱水身边的彩儿则几次失神……

佗钵大可汗笑呵呵的看着一众小可汗贵族头领们七嘴八舌着,忽抬手指向长孙晟,大声道:

“不提摄图和玷厥今日能猎多少,你们先看看长孙副使的收获吧!一个中原人,竟有如此的骑射本事,你们自小就生活在马背上,骑马射猎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的平常,却比不过一个从中原来的送亲副使,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一众小可汗贵族头领们瞅瞅长孙晟身后,他亲兵从一溜儿驮马上搬下来的猎物,都堆成了小山头儿,不由眼角抽。

“怎么起火了?”长孙晟忽眯了眼,遥看远方,失声而出。

众人顺势望去,惊见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不由神色变:

“哟,这么大的烟!”

“火不小啊!”

“那个方向……”汝南公白胖的脸忽地一颤,“好像是千金公主的扎营地吧,公主她不会有事吧?”

“千金公主应该同我们一般也正在外狩猎,定不会有事。”右夫人弱水柔柔弱弱的声音道。

“我去看看!”长孙晟心头沉,不由分说拔马而去,风抛向脑后一句,“大可汗,公主绝不能有闪失!”

千金公主……

佗钵愕然的盯着远方滚滚升腾着的浓烟,看着浓烟中赤红的火舌,回过神,大手一挥,紧追着长孙晟而去,阿史温伏将军和他的亲兵忙不迭跟上,一众小可汗贵族头领们也率队巴巴的追了去。

左夫人勒兰难乌涂涂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笑容,颇为满意的看了眼弱水,似笑非笑道:“走吧,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目视着得意洋洋的勒兰难纵马而去,弱水默默的凝望着那冲天的浓烟,水汪汪的美眸一抹不忍闪过,却终归了淡漠。

虽她的任务是助勒兰难弄死宇文芳,可当宇文芳真的香消玉殒,她却物伤其类,为这位同样身不由己的和亲公主感到悲哀,轻叹一声,催马跟上。

紧跟着她的彩儿则心有纳闷:

郡主不是放毒蛇咬死宇文芳吗?

怎放开了火?

罢了,不管是放毒蛇还是放火,总之能弄死宇文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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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中,桃花片片飞,桃花叱于凄厉嘶鸣声中冲向悬崖……

那马背上紧抓缰绳的女子,高高束起的黑发随风狂舞于脑后,劲风猎猎,火红凤氅翩跹,她整个人,似一道赤红喷薄的烈焰,自发疯般了的桃花叱上纵身一跃,扑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