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绍义嘴角微微上弯,似有似无的看一眼近身的锦衣侍卫,锦衣侍卫头儿亦一挥手,北齐侍卫们亦撤了刀剑。
暌息王子眉峰一挑心有失望,目光也落在了池安儿的脸上,冷冷道:“还以为是只小绵羊羔子,没想到是只有着犬牙的小奶猫,阿巴齐的眼光倒不错。”
池安儿脸“刷”的白了,她潜意识里还是畏惧阿巴齐那个小魔头的,毕竟,她险些死在他的刀下,只怕死了尸首也不得安宁,脑袋还会被那个小魔头制成骷髅玩物。
暌息王子冷眼盯着池安儿迈步向她走来,池安儿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池姑娘,太好了,你可算来了!”一个身材高大却略显单薄的青年人跑上前,盯着池安儿双眼冒着急迫喜悦的光芒,映的一张黑红又显英气的深邃五官也带了点点光泽,“我们族长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能不能请池姑娘帮我们族长再上些药?”
未及池安儿有所反应,“啪……”的尖锐的鞭哨声起,旋即几声沉闷的鞭声响,随之而来的又是几声压抑着的痛哼。
“执失律,刚将你放出来皮子又痒了?什么族长,鹰奴他也是个贱奴,暌息王子在此哪有你个贱奴说话的份儿!”暌息王子身边的护兵拎着马鞭语出轻蔑,他下手的力道不轻,鞭子所至之处执失律已是皮开肉绽。
“滚!”阴沉着脸的暌息从齿缝中吐出一字,抹一把脸上的血流,执失律高大而单薄的身形似颓了几分,他低了脑袋,转身之际飞快的看一眼池安儿,目光里满是担忧。
执失律?族长……鹰奴的族人!池安儿意识到执失律这是故意打岔为她解困,方才暌息的不甘懊恼的神情大家可都看得清楚。
不过似乎执失律突如其来的这一出令暌息王子恢复了理智想到了正事,毕竟他娘左夫人的脸比什么都重要,父罕能再度宠爱他娘,他这个做儿子自然乐得其见。
虽然父罕有好几个儿子,可也有远近亲疏之分,大哥庵逻不就是个例子,其母女奴出身,年岁渐长色衰爱弛,连带着儿子庵逻也不怎么受待见了。
华帐中的左夫人早已知外面发生的一切,面纱后的一对儿形状如精心勾绘的大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半点波动。
当遮丑的面纱取下后,面对一张较深轮廓的脸上大朵大朵的红斑时池安儿并未发出骇然的惊吓声,只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着手上动作为左夫人抹着早已凉透的汤药,反复抹遍后又以干净的绵布泡入药汁中,一刻钟后取出为她贴在脸上,将整个脸给盖住了,只留两鼻孔喘气。
左夫人想问什么,池安儿却不给她机会,只是娓娓道着:“左夫人,这药浸过的绵布敷在脸上需一个时辰,这其间不要说话,以免药物渗入肌肤吸收不匀影响药效……”
左夫人虽心有疑议,可容颜事大她不敢稍怠,索性忍了,不就是不说话不动嘛!
池安儿脸上不动声色,她一会儿还要去看鹰奴,实不想左夫人生事。
“左夫人只需安静的闭目静养便好,还有,方才上药敷药的步骤这位姐姐想必是看清楚了……”池安儿对着一直在旁监视着她动作的脸庞精瘦的突厥婢女道,“一日三次,午时和晚上还有两次,这位姐姐给左夫人上药时可要仔细着些。”
突厥婢女霍地瞪向池安儿。